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琢磨转型,避免和便宜坊质化。最理想的结果,是您俩各有特色,各有一批忠实客人,互相帮衬,一起发财。这不强似你死我活,斗得这难看?”
潘大爷连拍桌子,笑道:“好样!苏太太,开始我还不信你也是做生意的,现在不信也得信了。这做派,真真女中豪杰,敞亮,跟我旗人闺女有一拼!——哎,你不会是我妹派来帮我的吧?——准是!哈哈哈,我就知道,她没那绝情,碍着她男人的面子不敢明说,但还是关心我这个老哥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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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潘大爷亲把林玉婵送到文祥府里。
“妹啊,”他喜气洋洋,扯着大嗓门说,“餐馆的事,你还没跟妹夫说吧?——不用啦!哥哥错怪你,你别怨!哥哥听你的话,个诚信经营,你擎好吧!”
文祥夫人压在头顶的人情包袱不翼而飞,又是惊喜,又是疑惑。
这次林玉婵在府里待了足足一上午,从租界风貌说到吴淞炮台,从《北华捷报》说到墨海书馆,从外资银行说到房产泡沫,从花衣街说到十六铺码头,从巡捕房说到大英按察使司衙门……
文祥夫人也去过上海,惜大部分时间都在府里呆着,对上海的了解仅限于厨房送来的一些当地小吃;此次再听,才算开眼界。开始只是闲闲听,后来忍不住欠身,频频提问。
两壶花茶喝得精光。冷不丁,门外有人插话。
“‘豪赌有度’,是什意思?”
那是个有点苍老的男声,语调和缓,瓮声瓮气的。
林玉婵周身一凛,本的起立。
“文大人……”
文祥夫人笑着摆摆手,示意别紧张,然后试探问她:
“我旗人不那讲究男女之防……”
林玉婵忙说:“我不介意!面见文大人是我荣幸!”
于是门开了。林玉婵终于见到了这位她久闻大名的洋务先驱。
文祥虚岁不到五十,但唇边的两缕长胡须已然斑白。他身材不高,穿着一身半旧蓝绉夹衫长袍,带个瓜皮纱帽,背着手,欠着身,在院子里侧耳旁听,像个北京大街上遍地都是的普通小老头。
林玉婵也见过旗人大官。譬如湖广总督官文,架子比天大,肚内都是草,满脸都写着“得过且过”,跟文祥谓天差地别。
文祥已在外面听了好一刻。他领导洋务运动两年有余,也多次去信地方官员,询问过开埠港的工商业情况。得到的答复多是官方废话;只有跟那个洋人赫德聊过几次,方觉有点益处,听几句真话。
但赫德的忠诚度毕竟存疑,而且赫德也是居高临,以
非常宏观的角度评价各项政策,立场未免片面。
听一个平民小商人畅所欲言,还是头一次。许多看似无关紧要的细节,被她聊了意想不到的角度。
旗人家庭里女子当家的不,对文祥来说,她这样的女子虽然见,但也不是不理喻。
文祥坐上院中石凳,眯着微鼓的眼睛,仔细打量这个生长在海边的小妇人,又翻开手边一卷书,耐心地再问一遍:“‘豪赌有度’是什意思?”
林玉婵低头一看,文祥拿着的是文馆的英文教材。赫德提供的靠谱版本。
京师文馆就开在总理衙门隔壁。文祥办公之余,听学生天天念英文,己也心痒。谁知大概是年纪大了,看了后面忘前面,几个月了,这书还只翻了前三页。那些曲里拐弯的蝌蚪字母来了又去,只记得一个abandon。
林玉婵笑了笑,接过英文教材,细细地跟文祥讲了上头的内容。
文祥又是惊讶,又觉有趣。
文馆里的学生日日苦读,一年来,说洋文也是磕磕绊绊。她却信手拈来!
她又没上过洋学校,那定是天赋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