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36)
枕觉得自己简直要被他活活气死,低声说了句我先回了,转身就往挽云轩去了,齐鹤唳见他走了,也不再故作姿态,很快也跟着走了。
肖华望着两人的背影跺了跺脚,齐雀巧笑道:还不足呢,你已经够出风头的了!瞧这斗篷衬得你多俏!
可二少爷说我穿着不好看,谢谢大小姐,我还是还给你吧...
哟,这是怎么话儿说的!齐雀巧眼珠一转,她早打上了肖华的主意,齐鹤唳升了五品校尉,正压了六品的林晓风一头,她哪里甘心,正想着从哪儿淘换点银子,去各处疏通疏通门路,江梦枕这座大金山她早看得眼馋,不过抠出那么一点钱,她怎肯罢休,肖华的出现正好遂了她的心愿,想来是我们二少爷见惯了好东西,将这猩猩毡视作俗物了,也是、这东西本也配不上你的人品,倒把风采遮掩了... ...你可看到方才二少夫人穿的是什么?一根杂毛也没有的白狐狸皮,不知道有多难得!你若也有那样一件好衣裳,必定比他还要好看,让我们二少爷更移不开眼珠子了!
肖华心动极了,他这样的人进了富贵窝里,被齐雀巧有意的挑唆,先学会的就是比吃比喝、比着穿戴他心里发虚,只有在外物上找些安全感。可他手里又没什么钱、根本置办不起,齐雀巧就好意似的借他几样,等他穿惯用惯了,胃口也养大了、眼光也变高了。
在京里过冬,没有一件好皮裘是要惹人笑的,连奴才都看不起,齐雀巧又道:可惜我也只有一件,否则定要给你穿了去,这么好看的小人儿,没有好衣服穿不是暴敛天物么?其实皮裘这东西,不过穿一季,若是把什么东西暂时当了去换些银钱,等春天来了,再把皮裘卖了赎当,也就是了。
肖华满腹心事的回到水月阁,乌梅提了饭盒来,把里面的菜往桌上一摆,肖华立刻叫道:是不是取错了?怎么只有两个菜!
没错,只是没打点厨房...
齐府的下人向来没有规矩,连江梦枕那样正经的主子都敢怠慢,更别提肖华了,以前齐雀巧特意嘱咐过厨房,肖华这才吃上四碟八碗的好饭菜,这时她要逼他一逼,又递了话去,厨房的人自然就不再对他上心了。
他夹了一口笋丝,蹙着眉头呸地吐在桌上,好咸!这怎么吃?
肖华甩了筷子赌气往床上一躺,红果凉凉道:忍耐些吧,你也不是府里的主子,没名没分的,我们跟着你也都没脸,有一口吃的就不错了。难道你以前过的是顿顿鸡鸭鱼肉的日子?
肖华早忘了那些挖野菜的日子,此时竟觉得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他怎么就不是正经主子呢?他早晚是要嫁给齐鹤唳的!他哪里知道,就连齐鹤唳,没成亲之前过的也是冬天没有皮裘、饭菜寥寥几道的日子。齐雀巧把他的贪心惯了起来,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人跨越阶级要付出的东西,远比一张年轻漂亮的脸蛋多得多。
肖华想到齐雀巧的话,不自觉地将目光移动到屋里的瓷瓶、摆件上,在这样的府邸里,若是没有身份,大概只有钱才能换来奉承和尊严。
齐鹤唳不近不远地跟在江梦枕身后,他不知道江梦枕刚才有没有看见肖华头上戴的簪子、又会不会因此对他发脾气,他如同一个靠着猛扯心上人的头发引起注意的愣头青,有意讨人厌地问:我送你的簪子,怎么没见你戴?
你还敢问?!江梦枕头发丝儿上都要冒气火星子,掐着手心冷笑道:不知道放哪儿了,难道我还缺那一根簪子?哼,那是什么罕物不成,整天戴着,也不嫌看多了腻歪... ...你送的又怎么样,难不成就让别的金的银的放着落灰?
如此夹枪带棒的一段气话,齐鹤唳听了却只想笑,他觉得发脾气的江梦枕离他更近,不再那个口口声声要与他做互给体面、相敬如宾的表面夫妻的无情人。好好好,我送的东西你不稀罕,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