薇拉
个角度看见一个晃来晃去的孩子,从另一个角度看见的是一具烧焦的尸体。什么东西着火了呢?现在,他记起来他们是掉下去的了,那么,是什么着火了呢?他记不起来了,也可能是因为他根本不想记住。
“关于撒谎是怎么告诉你的?”乔治娅·安德森吼道。
“撒谎是不对的,妈妈,”那孩子哭着说。
母亲把孩子拖到黑暗中,孩子仍然扯着喉咙大声哭着。
一时间,人们陷入了沉默——所有人都默默地听着帕米被拖走——然后,薇拉扭头看着大卫,问他:“够了吗?”
“是的,”他说,“我们走。”
“别被门把手打到,上帝都想揍你一拳!”比格斯建议道,他听上去兴奋得像个疯子,杜德利又笑了起来。
大卫听由薇拉带着他朝推拉门走去,菲尔倚在门里,仍旧双臂抱在胸前。大卫挣开薇拉的手,走到坐在角落里前后摇晃的海伦·帕尔默身边。她抬起头,困惑的黑眼睛看着他。“我们晚餐吃鱼,”她的声音轻如耳语。
“关于晚餐我不清楚,”他说,“但你说得对,这个地方闻上去就像臭饼干。”
他回过头,看见所有人都在瞪着他和薇拉,如果真的愿意那么认为,月光也完全可以被当做荧光灯的灯光。
“我想,一个地方封闭得久了,就会是那种味道,”他说。
“你们最好走开,”菲尔·帕尔默说,“没人会听你们的。”
“我难道还不明白吗?”大卫说着便跟着薇拉走进了月光照耀下的黑夜。身后,仿佛风吹来的忧伤的耳语,他听见海伦·帕尔默说:“倒霉事一件接着一件。”
回到26酒吧的路让他们今晚行走的距离达到了九英里,但大卫一点都不累。他想,大概幽灵是不会累的,就像他们也不会渴或饿一样。而且,这是另一个夜晚了。此刻满月高高地挂在天上,犹如一枚银色的硬币,26酒吧前的停车场上空空荡荡。旁边的石头地上,几辆半挂车静默地停着,还有一辆闪着行车灯如梦游般轰隆隆碾压过地面。霓虹灯招牌写着:本周末夜鹰乐队到来带上你的甜心和你的钱袋。
“真可爱,”薇拉说,“你会带我去吗,驱狼者?我是你的甜心吗?”
“你是,我也会带你去,”大卫说,“问题是我们现在干什么?酒吧关了。”
“我们当然还是进去,”她说。
“门肯定关了。”
“我们不想让它关就不会关。感知,记得吗?感知加上期望。”
他记得,于是,当他伸手推门时,门开了。酒吧特有的气味仍然在,只是混杂了某种好闻的清洁剂的味道,像松叶。舞台是空的,长凳倒立着放在吧台上,凳腿朝天,但霓虹灯组成的风河山图案仍然亮着,要么是闭门后一向如此,要么是因为他和薇拉希望它那样。后一种的可能性更大。由于无人,舞池看上去十分大,特别是墙上的镜子又把它放大了一倍。光滑的地板上,投射出倒立的山脉影像。
薇拉深吸一口气。“我闻到了啤酒和香水,”她说,“老式改装车的味道。很美妙。”
“美妙的是你,”他说。
她扭过头,说:“那就吻我吧,牛仔。”
站在舞池边,大卫吻了她,而由他的感觉判断,做爱并非不可能。完全不是。
她回吻了他的两个嘴角,然后退后一步。
“往点唱机里放个两角五分硬币好吗?我想跳舞。”
大卫走到吧台尽头的点唱机前,扔进去一个硬币,点播了D19——《虚掷的时光》,弗莱迪·梵德的版本。外面的停车场上,决定在此休息几小时再把一车电器运往西雅图的切斯特·道森抬起头,迷迷糊糊听到了音乐,觉得肯定是做梦,便垂下头又沉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