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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他给我编织了一场关于春天的梦境,举止温柔至极,生怕惊扰了这场春。

    我第一次感觉,这种事情并不可怕。

    没有撕心裂肺的疼痛和反复干呕的恶心,绵绵柔柔的春风拂面而来,吹得满池春水生波。

    他知道我过往的经历后,没有厌恶我,只有无尽的心疼。

    临睡前,我迷迷糊糊听见裴昭说:「桃枝,顾辞安欠你的,都会还回来的。」

    我突然想起今日在竹林里,顾辞安提起裴昭时说的话。

    他接连说了两次裴昭会早逝。

    可裴昭虽然双腿残疾,但身子没有什么问题,怎么会早逝?

    原本裴昭只是教我读书认字,那日过后,他每日都要抽出一个时辰教我习武。

    「桃枝,你习武不是为了上战场,是为了自保。」

    「以后再碰上顾辞安那样的人,你就能打得他满地找牙。」

    可不知为何,看着这样笑意朗朗的裴昭,我心中莫名生出了不好的预感。

    三个月后,裴昭在练武场上突然昏迷。

    他倒在我怀里,双眸紧闭,脸色苍白,任我如何呼喊都没有醒。

    宫里派了太医入府诊治。

    太医一番施诊后,裴昭醒了过来。

    我听见太医沉声道:「将军当初战场遇伏,想来那箭簇上淬了辽国特制的泠香毒。」

    「前几个月毒性被压制尚未显现,如今已蔓延至四肢百骸。」

    「最要命的是,这泠香毒,没有解药。」

    我捧着汤药的手一抖,药汁尽数洒在地上。

    裴昭沉默片刻,问太医:「那我还有多少时日?」

    「长则三年,短则……一年。」

    11

    太医走后,我盯着满地碎瓷,死死抿着唇,可眼泪还是无声无息地涌了出来。

    裴昭喟叹一声,拄着拐杖艰难起身,捧着我的脸:「不哭了,你一哭我的心就难受得厉害。」

    「桃枝,我现在还在你身边呢。」

    又一次想起顾辞安当初的话,我脑海中灵光一闪,揪着裴昭的衣领,急声道:「永平侯府和辽国定然私下有所勾结,要不然顾辞安怎么敢断言你命不久矣?」

    裴昭将我拉到榻边,把玩着我的长发:「桃枝,我给你讲个故事好不好?」

    我安静地听他说起自己的故事。

    「丘牧一战,辽国损失惨重。只要赢了那最后一役,就能将他们驱逐百里,夺回幽州。那一役,我们排演了很多遍,本来以为稳操胜券,可辽军就像事先知晓我们的部署一样,从小路包抄突袭,时间、地点、人数都卡得无比精准。」

    「当时两军在峡谷相逢,辽军还早早派了人到悬崖上放箭放火炮,作势定要取我的性命。那次战役,队里的兄弟们牺牲了很多,活下来的也大多身负重伤。回京后我反复思考,总觉得很不对劲,像是有人提前给辽军通风报信。」

    「我查了很久,终于证实了猜测。」

    我哑着嗓子问他:「是永平侯吗?」

    「不止他。」他笑了笑,笑得有些无奈与悲哀:「还有我爹,裴相。」

    「我爹和永平侯一样,都是三皇子一党。三皇子为了登上帝位,暗中和辽国勾结。辽国答应帮助三皇子,三皇子许诺事成后割燕云十六州。所以,我爹出卖了军情。」

    我只觉得不可思议,睁大了眼睛:「可那是你亲爹啊,他怎么舍得这样对你?」

    我想起了我早逝的爹。他生了重病,放心不下我,死前握着我的手,从裤兜里摸出四两碎银,再三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

    寻常父亲尚且如此,裴相怎么连儿子的死活都不在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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