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掰过他的下巴,"你以为我图你什么?"
"都说你曾经是战场上的冷面阎王,可你怎么连媳妇的眼睛都不敢看呢?"
吉普车猛地拐进林道,惊起了一群山雀。
赵启铭额角突突地跳。
他突然撕开纱布,翻卷的皮肉从眉骨爬到嘴角,像条蜈蚣盘在麦色皮肤上。
我怔怔地望着那道疤出神。
"现在走还来得及。"
"跟了我,要挨枪子儿听闲话,生了娃也得住营房..."
我用嘴堵住了他后半句话,咸腥混着药味在唇齿间漫开。
他吓得撞上车门,后脑勺磕得咚一声响。
我舔着嘴角的血沫笑:"赵营长,你带兵冲锋时也这么怂?"
天快黑时,我们才晃进家属院。
副连长媳妇嗑着瓜子倚在篱笆上:"听说赵营长娶了个天仙?"
下车后,我把大白兔塞给她,"嫂子尝尝喜糖。"
余光里,我瞥见赵启铭拎着两个暖壶僵在原地,耳尖红得能滴血。
新房是间糊着旧报纸的土坯房,我摸着墙上的土块转身撞进了他的怀里。
赵启铭举着搪瓷缸像缴械投降一样:"我睡外间。"
"敢走就把你绑炕上。"
我抖开新扯的棉布,"过来换药。"
煤油灯下,他伤处的溃烂比白天更骇人。
我蘸着白酒给他擦洗脓血。
"疼就咬这个。"
我把军用毛巾卷成卷,他偏头躲开:"你拿我当新兵蛋子哄?"
话音未落,他就疼得闷哼,喉结上的汗珠滚进了领口。
我俯身吹他颤抖的睫毛:"在我跟前,不用逞强。"
换完药已是半夜,赵启铭和衣蜷在行军床上。
我抱着新缝的枕头挤过去,他触电似的弹起来:"胡闹!"
"赵营长,你还怕我吃了你?"
远处传来部队熄灯号,他的胸腔震动如擂鼓。
第3章
我数着心跳等答案,却等到他拉过棉被将我裹成粽子:"睡吧,明天教你打靶。"
天刚蒙蒙亮,灶台上的玉米糊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
我蹲在门槛上择野菜,一个军用水壶突然从身后递过来。
赵启铭的声音从头顶飘来:"去卫生所打疫苗,顺道回门。"
他顿了顿,补了句:"孙家沟离营区近。"
我捏着水壶的手一抖。
前世回门时,孙志勇把我踹进猪圈,说江家没给他备足彩礼。
而此刻,赵启铭正往吉普车上搬东西,网兜里两罐麦乳精、红纸包着的肋排,还有供销社新到的碎花布。
"用不着这些。"
我扯了扯他的袖口,"你往我娘家送东西,倒像是我拐了金疙瘩。"
赵启铭把军装外套罩在我身上,扣子一粒粒系到下巴:"不,你值得。"
车刚拐进村口,就听见杀猪似的嚎叫。
孙家土墙外聚着看热闹的婆姨,江萍儿蓬头垢面地跪在搓衣板上。
她的婆婆刘桂香正用烧火棍戳她脊梁:"懒货!猪草都没打满筐,还想吃白面馍?"
"志勇!"
江萍儿突然扑向嗑瓜子的孙志勇,露出胳膊上青紫的掐痕,"你娘要打死我啊!"
孙志勇一脚把她踹回泥里,烟蒂烫在她的手背上:"昨儿输的钱还没着落呢,嚎丧呢!"
我攥着车门把手发抖,前世我的这双手被孙志勇按在滚水里烫出了泡。
赵启铭突然捂住我的眼睛,"别看。"
"我去找生产队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