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遗书?"
我抽出泛黄的纸片,上头密密麻麻全是字。
他耳尖通红地抢回去:"是给你的..."
油灯下依稀可见"醒酒汤""止疼丸"的字样,"万一我..."
我用嘴堵住了不吉利的话,子弹壳硌在腰后生疼。
他托着我后脑勺加深这个吻,雨声中混着书页翻动的轻响,那本《战地急救手册》摊在案头,夹着我复习的笔记。
天晴后师长亲自登门,带来两个消息:我保送军医大的文件批了,赵启铭要带队赴边境演习。
"能不去吗?"
我绱着军装掉线的袖口,"上次的伤..."
赵启铭忽然单膝跪地,弹壳串成的戒指套上我无名指:"等回来,补你场正经婚礼。"
演习前夜,我在他每件衬衣内袋缝上了解毒丸。
赵启铭抱着我熟睡时,江萍儿的嚎哭再次划破寂静。
她举着农药瓶在家属院撒泼:"江果儿不见我,我就死在这!"
我推开窗往下看,赵启铭的臂弯收得更紧:"装睡。"
"好歹是条命。"
我往他的喉结咬出牙印,"你去打发。"
他套军裤时骂了句方言,我笑得差点摔下床。
启程那日,我把腌好的辣酱塞满了行军包。
赵启铭当着全营的面,将子弹壳项链系在我颈间:"遇到难事,就对着它骂我。"
"骂你有什么用。"
我戳着他胸口的姓名牌,"要全须全尾地回来挨骂。"
三个月后,录取通知书与阵亡名单同时送达。
我撕开信封时,血色从指间褪尽。
赵启铭的名字赫然在列!
茶缸砸在地上的声响惊动了大黄狗,我攥着通知书冲进雨幕。
军医大报道处前,我抖着手签下放弃声明:"我要去边境。"
绿皮火车摇晃着驶向雷区时,我摸出贴身藏的子弹壳。
金属被体温焐得发热,旋开壳底,掉出张卷成卷的结婚报告。
"江果儿同志:你愿意收编赵启铭这个残次品吗?"
第10章
边境哨所的雪淹没膝盖时,我见到了活着的赵启铭。
他拄着拐杖站在界碑旁,军大衣被风掀起了一角。
"阵亡名单是假的。"
师长讪笑着搓手,"为了揪出最后那个敌特..."
我扬手将揉皱的通知书砸过去,纸团在雪地里滚了三圈。
赵启铭的拐杖突然倾倒,整个人栽进了雪堆,溅起的冰碴糊了师长满脸。
"装!接着装!"
我踹开他伸来的手,"断条腿了不起?"
但眼泪却先于责骂砸在他的肩章上。
他忽然翻身将我压进雪里,带着血腥味的吻封住了所有的呜咽:"媳妇,你胖了。"
医疗帐篷里,我给他换药的手故意加重力道。
他腹部的贯穿伤已经结痂,像条蜈蚣趴在麦色肌肤上:"文工团新来的小姑娘,没给你唱《红莓花儿开》?"
"唱了。"
他掏出子弹壳雕的梳子,"我拿这个堵耳朵。"
梳齿还残留火药味,我对着缺角的镜子绾发,瞥见他偷藏我掉落的青丝。
他手心新长的茧子蹭着我的耳垂:"想吃饺子吗?"
我摸出藏在棉袄里的诊断书:"加盘酸黄瓜吧,最近反胃。"
他抖着手指抚上我的小腹,素来沉稳的狙击手连声音都在颤:"什么时候..."
"你装死那晚。"
我狠狠地咬住他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