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萧璟锲而不舍,“是不是阿芍送你的?”
“就不能是我自己带的?”
晏钧被他缠得没办法,也坐起来,“我带的什么,
你带的什么?萧照棠,你自己想想亏不亏心。”
萧璟被说得心虚,咬着糖块含糊着,“我回去下个罪己诏,中书令满意了吧。”
晏钧抓过他的手,作势还要打,萧璟忙认错,“不打了不打了,长策哥哥……我都认错了嘛,再打就握不了笔了。”
“反正一时半会回不了上京,打就打了。”
萧璟反倒想起了什么,问他,“今天你去看的什么?那是魏自秋的人吗?”
“嗯,是他们制的甲胄,”谈到这件事,晏钧的声音也低下去,“还有定州的重甲,怕是要让定安侯彻查一遍。”
重甲都是定州自己铸造,连京中都拿不到完整的配方,萧璟也皱起眉,“要这么说,境内十二州,岂不是各个都有鬼。”
“魏自秋三朝为官,快有四十年了,光是门生就有上千。”晏钧沉吟,“他本人倒不是那么重要,主要是这张网……不知他织了多深。”
他说着停了停,忽的想起魏自秋说过的话。老太傅的语气不是玩笑,五年前……自己是真的和他闹掰过。
是因为萧璟的身世吗?可那说法若是细想,总觉得站不住脚。
“照棠,”
他斟酌着开口,“宫人不是都说你像先皇后吗?为什么?”
萧璟摇摇头,“我两岁的时候先皇后就不在了,之后怎么样,还不是凭人一张嘴。”
“你有没有……见过和你相像的人?”
“没有,”萧璟误会了他的意思,抱着膝盖轻声道,“我找过,但是没有下落。”
晏钧没有继续追问,萧璟太过敏锐,再多一句就要露底,他默然地思索着前因后果,萧璟却抬起头,问了他一个问题,
“长策哥哥,你说人命贵重,难道你就没有……动杀心的时候吗?”
晏钧猝不及防。他转过脸,借着月光看见天子精致的眉眼,嘴里含着糖块,顶得腮颊鼓起一块圆润的弧度。这种时候,他看起来很像季鸣琅了,两个人几乎拥有着一样的神态,笑起来宝光璀璨,狡黠可爱。
年轻的中书令倏然垂下眼睫,停了半晌,声音微哑,“有的。”
他也曾心生狠戾,想像烧掉起居注那样,毁掉一个无辜的女子。
“……好了,快睡觉。”
晏钧不想再说,他伸手按住萧璟,突兀地结束了话题,“后日魏自秋要来,我猜定安侯寻不到你,差不多也快来搜山了。”
萧璟把化得差不多的糖块咽下去,耍赖不肯安眠,“长策哥哥,我还想要糖。”
晏钧:“不行,明天再吃。”
萧璟“哦”了一声,在枕头上蹭了蹭,两个人各睡一只枕头,床榻也不算小,中间拉出了不宽不窄的距离。
但他的掌心还留在晏钧手里,好像彼此都没有觉得别扭,就那么安稳地放着。
八年的陪伴,很多对其他情侣来说算是极其关键的行为,他们都习以为常,不带任何狎昵,也不能作为确认关系的佐证。
非要亲吻,爱抚,乃至更进一步的侵略,在黏腻腥膻的石楠花香气里,在混乱灼热却还要贪婪吞咽的气息里,他才能真正得到他。
但是不能,他和晏钧约定好了。
天子觉得有些委屈,依依不舍地回味着口中的茉莉气味,伸指挠了挠晏钧的掌心,被对方一把捏住,“做什么?”
萧璟小声,“长策哥哥。”
“嗯。”
“睡不着,我要听故事。”
“……”
晏钧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