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将士养着是要打仗的,仗打不赢,还敢同孤要银钱?」
可是二姐分明说,潼关那仗是可以赢的!
老将孤守四个日夜,最终弹尽粮绝。
破布衣裳,草皮树根,如何能打得过吃肉喝酒的敌军!
仗打不赢,就没有粮草。
没有粮草,就打不赢。
我愤愤不平,想要出声,却被父亲一把拉下。
他跪着领旨,头垂得很低,很低。
再后来,二姐寄来的家书,父亲再也不往坤宁宫送了。
直到二姐也意识到什么。
再寄回,便是一份空白的家书。
我和裴鹤想着法儿给北疆偷偷送钱,被父亲发现,那天他提着棍子,把我屁股都揍出了血。
「逆子!什么都敢做!」
「你知不知道,上一个偷偷寄钱出去的,全家都被斩了!」
我咬着牙流泪。
「路这么远,你们两个小儿,这钱途中被昧了、抢了、丢了,都不知道!」
我含着满口的血腥味顶嘴:
「那我们就什么都不做吗!」
孤零零地把二姐丢在边疆。
什么都不做吗?
7
京城的难民越来越多了。
江南水患,西南天灾,北境战乱。
有时行走在路上,左边是烟雨楼一掷千金下的靡靡之音,右边是皮包骨头饿死在路上的人。
裴鹤偷偷从后墙带我出去的事儿被发现。
父亲把我锁在闺房里。
我只能从府中丫鬟婆子脸上的神情里,窥探几分外面的样子。
裴鹤到底是裴家人,父亲不好驳面子,允他偶尔来寻我。
「老三,怎么不好好吃饭。」
我担心。
如果逃难的人已经到了京城。
那嘉峪关……是不是也破了。
二姐还好吗。
裴鹤的哥哥们,都还好吗。
我们彼此沉默着。
裴鹤挤出一个笑。
「小老三,人不大,操心的事情倒不少。」
「京城里的难民散了,放心吧。」
我睁大了眼睛。
「真的吗?」
「真的。」
他点头。
「我来的路上,路面干净,街巷安静,烟雨楼又开张了,京城里没有难民。」
裴鹤是不会说谎的。
这小子从谎鼻子就发红。
于是我放心了,大口炫了两碗米饭。
「也不知道二姐现在怎么样了,嘉峪关是不是在下雪?她都好久没有写家书回来了。」
裴鹤摸了摸我的头。
「要反天啊你小子。」
「想知道你二姐的消息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