浮桥
地方是楼和楼之间的法院大钟。总是相差不过三四分钟。有时来吃饭的人问我,几点啦,我就告诉他们。他们甚至没有注意到我没戴手表。我会尽快去查看,厨房里有表。我说的时间和查看的总是一样的。”
“我偶尔也能做得到。”基妮说,“我想如果从来不戴表的话,可以养成一种意识。”
“是的,没错。”
“那你觉得现在几点了?”
他笑了。看了看天空。
“快八点了。差五六分钟吧?我有优势。我知道下班的时间,去买烟的时候是七点,然后我和几个人聊了一会儿就骑车回来。你不住在镇上吧?”
基妮说不住。
“那你住哪儿。”
她告诉了他住处。
“你累了吗?想回家吗?你要我进去告诉你先生你想回家吗?”
“不用。别这么做。”她说。
“好吧。好吧。我不去。琼很可能在给他们算命呢。她会看手相。”
“真的吗?”
“当然。她每周到饭店去几次。喝下午茶的时候。”
他拉起自行车,让出车道。然后朝驾驶室的窗里张望。
“钥匙忘在里面啦,”他说,“你想让我开车送你回家什么吗?我可以把自行车放在后面。等他们准备好,可以让马特送你先生和海伦。如果马特送不了,琼也可以。琼是我妈妈,但是马特不是我爸爸。你不开车,是吗?”
“不开。”基妮说。她已经好几个月没有开车了。
“我想也是。那么好吗?你想让我开吗?行吗?”
“我认识一条路。和高速公路一样快。”
他们没有经过小区。事实上他们走的是另一个方向,似乎是绕着沙土坑的一条路。至少他们是在朝西走,朝天际最明亮的方向。里奇——他告诉了她自己的名字——没有打开车灯。
“不会遇到任何人。”他说,“我从来没有在这条路上见过一辆车,从来没有。瞧——连知道有这条路的人都不多。”
“要是我开灯,”他说,“天就变黑了,一切都会变黑,你就无法辨认自己的位置了。我们再等一会儿,等看到星星的时候再开灯。”
天空就像淡淡的红色、黄色、绿色或蓝色的玻璃,不同的方向呈现出不同的颜色。
“你没问题吧。”
“可以。”基妮说。
一开车灯,灌木和树林就会变黑。一路上就只有一簇簇黑黑的灌木、一片片黑黑的树林,在他们后面拥挤成一团,而不是现在这样可以看出是云杉、雪松、羽毛般的圣柳,还有花朵如小火花一般闪烁的宝石草。仿佛触手可及,他们开得很慢。她把手伸出窗外。
不是真的能够着,但是很接近。路比车身宽不了多少。
她认为自己看到了前面有溢满的沟渠在闪亮。
“下面有水吗?”她问。
“下面?”里奇说,“下面,到处都是。我们两边都是水,我们下面很多地方也是水。想看看吗?”
他放慢速度。停了车。“看你那边,”他说,“打开车门向下看。”
她照做了,发现他们停在桥上。一座不足十英尺长的桥,横铺着木板。没有护栏。下面是静止的水。
“这一带有很多桥,”他说,“没有桥的地方是涵洞。因为水总是在路下流来流去。或者躺在那里静止不动。”
“多深?”她问。
“不深。这个季节不深。除非到了大池塘——那里深一些。春天,水漫过路面,车就开不过去了,很深。这条路有好几英里都很平坦。笔直地从一端通往另一端。没有交叉路。这是我知道的唯一穿过博内奥沼泽的路。”
“博内奥沼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