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世界上还没有人能够这样指责我。”
“我真该哭一场,”露露说,“我对别人一直说,你就像父亲一样。”
“别伤害我的感情,露露。”
“赫尔曼·泰皮斯,我感到你我之间再不可能像以前那样了。”
“说这种话,”泰皮斯叫了起来,“未免忘恩负义不光彩。我曾为你付出那么多。”
露露哭了起来。“我不喜欢特迪。”她声音低低地说。
“喜欢他!你别哭。我了解你,露露,我要告诉你一些情况。特迪·波普是你唯一可以爱的人。你以为我在发疯?你错了。就因为他是个同性恋者,你就认为这是对你的侮辱。可我总是位过来人,我了解人的感情。你和特迪会合得来的。他感情受过伤害,有颗敏感的心,一位女演员可以从他那儿学到不少东西,体会到人的本性的种种微妙之处。露露,你是位能让他迷途知返的女人,此后他对你会崇拜得五体投地。”
露露拿起手帕揩眼泪。“我恨你,赫尔曼·泰皮斯。”她抽噎着。
“你恨我!你爱我,那才是你讨厌听我说话的原因。但我得让你明白点事理。你是个胆小鬼。一位有着你那么出众容貌和魅力的女人,应该勇敢地迎接挑战。你是我平生所见到的最有魅力的女孩。如果你只是让一位年轻健康的无名之辈为你这么高贵的女人而激动,那实在算不了什么。那太辱没了你。这就像给乒乓球选手颁发赫拉克勒斯大奖,那简直是荒唐可笑的事。可你想想,要是你能让特迪·波普成为真正的男人,人们将怎样崇敬你。”
“可要是我办不到呢?”露露问。
“还没开始你就气馁了,真令人失望。”
“泰皮斯先生,我要引用你的话:‘迈步之前四下看清,草丛中可能有狗潜伏。’那是你说的话,赫尔曼·泰皮斯,我有证明人。”
“你让我感到很不痛快,我原本以为你像我一样是个冒险家。”
泪水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赫尔曼·泰皮斯,我想结婚,”她声音颤抖着说,“我想只爱一个人,保持美好成熟的夫妻关系,拥有漂亮的孩子,从而为电影界增光。”
“这就对了,露露。”
“但要是我与特迪结婚,这一切都办不到了,我就会沦为人皆可夫的浪女。这你可想而知。要是我成了那个样子,你会感到遗憾吗?”
“露露,你永远不会沦为浪女的。你太完美了。退一万步说,在和特迪保持婚姻关系的同时,总会有一两个人你很喜欢、很欣赏,常可幽会缱绻。我倒并不是建议你这么做,但这类事始终存在。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地球照样转动。”
“赫尔曼·泰皮斯,这建议有点儿缺德。我真为你害臊。”
“为我害臊?”泰皮斯轻声说,“那你完全错了。我熬了多少个夜晚,想方设法要保住你的事业,而这便是你给我的报答。你太狂了,正是这样。知道明星是什么吗?就像美味可口却容易变质的水果。你得长途运输把它送到市场去,到了那儿又得销售出去。如果不这样,它就变质,就腐烂了。露露,这是一个男人对一位女士的谈话。影片公司的许多高层管理人员都对你不满。你能猜到我曾为你辩解过多少次吗?‘该管管露露了,’他们对我说,‘露露太难管了。她虽然也有长处,却更令人头疼。’老天在上,我这话可是千真万确,露露,你已经到处树敌了,单这家影片公司里就有上百的对头了。要是你还不好好合作,他们便会一致行动抽你筋剥你皮呢。”他的声音越说越响。“你的处境的确是这样,”他的语气又平静了,“我不想给你泼冷水,露露,可今年你的比姆勒排名总得有所上升。否则的话,你就只有一条路了。”他朝地上指了指,“那便是一蹶不振。你会潦倒落魄下去,你年龄渐老,容颜衰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