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市的夜幕逐渐散去，天光微亮时，陈北才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狭小的出租屋。刚推开门，就看到母亲半坐在床上，似乎又经历了一夜未眠。原本她病情就不轻，精神状态更是一天比一天差。陈北心头一酸，赶紧轻声走过去，替她掖了掖被角：“妈，怎么又没睡好？”</p>

    母亲看他脸色焦虑，原本想埋怨一句——这孩子一整晚都在外面，究竟去做什么？可最终她只是长长叹了口气：“我睡不着，总觉得心里慌。北儿，你这些天又遇到什么事了？”</p>

    陈北努力让自己语气柔和：“没啥，就是外头乱，我和李乾做点事，想多挣点钱。”他尽力不让母亲看出自己眉宇间的阴郁，却还是免不了露出几分勉强的笑。母亲还想再问，他忙岔开话题，“我先去给你煮点粥，你这两天要好好保重身体。”</p>

    母亲轻轻摇头，却终究没有再追问。她明白儿子早已被重压逼到角落，他做的一切，无非是想救自己。</p>

    陈北放下背包，在简陋的小厨房里烧水淘米。微弱的燃气灶火苗跳动，让他想起夜睨酒吧闪烁的霓虹灯和那浓重的酒精味，脑海中浮现黑衣男子冰冷的眼神。对方要给他和李乾的“测试”，究竟是什么？是打手任务、护送货物，还是一次血腥的报复行动？他根本无从得知。</p>

    可另一件事更让陈北心急如焚：骅帮的人说后天就要答案，而现在已然到了“后天”的清晨。也就是说，他们随时可能登门逼迫。若自己给不出肯定回复，这群恶狼会不会当场拆了面馆，甚至动母亲的念头？一想到这里，他心如刀割，甚至有点后悔——为什么不早点狠下心，索性就答应骅帮做他们的“跑腿打手”？至少短期内能拿到一些酬劳来给母亲治病。可随即又想到，骅帮走的是最直截了当的黑道扩张路线，“替死鬼”的风险不言而喻。</p>

    这粥熬得比往常还慢，咕嘟咕嘟地翻着细泡，陈北望着锅里上升的热气，仿佛看见自己正走入前路难测的迷雾，一旦踏进去，就是生死未卜。</p>

    半个多小时后，母亲吃过粥开始小憩，陈北则拿着药单准备出门补些常用药。这时，手机忽然震动起来，他拿起一看，是李乾的号码，连忙接通：“喂，怎么了？”</p>

    李乾压低嗓音，略带焦急：“兄弟，骅帮那边派了两个人在拳馆堵我，问你在哪儿。他们说今天必须给答复，否则就要上你家逼人。”</p>

    陈北脑中顿时乱成一团。他知道自己躲不掉，咬牙道：“我先赶过去，你先稳住他们。”</p>

    “行，可你一个人千万别乱来。”李乾声音里满是担忧，“咱们先见面再想办法，别跟他们正面冲突，毕竟他们人多势众。”</p>

    挂断电话后，陈北立即查看了母亲情况，确保她暂时不会外出，才悄然出了门。一出楼道，就感到空气中那股阴沉的压迫。巷子里人迹罕至，老旧墙面上还能看见斑驳的涂鸦，“强者生存”四个字不知被谁喷在墙角，让他心中无端生出几分寒意。</p>

    匆忙赶到拳击馆门口时，他一眼便看见李乾正站在台阶上，肩头伤势未愈，却努力挺着腰背；对面两个留着板寸头的壮汉，正叼着烟，神态嚣张，似乎对周围人毫不在乎。看到陈北出现，那俩人对视一眼，随即扔下烟头踩灭。</p>

    “陈北？”其中一个上前一步，声音沙哑，“老子等你半天了。今天到底什么话，给个痛快。”</p>

    另一个也不耐烦地朝李乾抬下巴：“你兄弟说你还没决定？呵呵，劝你别耍花招，咱骅帮可不是吃素的。”</p>

    陈北勉强稳住气势：“让我见见你们老大，可以吗？我想当面谈。”</p>

    “哟，还想见老大？”那人哂笑一声，“你以为老大是什么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