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年。quot;我说。

    quot;就是说一直没电视过了六年？quot;

    quot;是啊。一开始没有买电视的余钱，后来过惯了没电视的生活。静，不坏。quot;

    quot;肯定很幸福是吧？quot;

    quot;何以见得？quot;

    笠原May皱下眉，说：quot;我没电视一天都活不了嘛！quot;

    quot;因为不幸？quot;

    签原May没有回答。quot;可久美子阿姨不回家了，所以你已经不那么幸福。quot;

    我点头喝口啤酒，说：quot;是那么回事吧。quot;

    她衔支烟，以训练有素的手势擦火柴点燃。quot;暧，希望你怎么想怎么说：觉得我丑是吗？quot;

    我放下啤酒杯，重新端详笠原May长相。原本一边同她说话一边怔怔想别的事来着。她穿一件松松垮垮的开胸式黑色短袖衫，眼睛稍一下移，即可瞧见那小小隆起的富有少女韵味的乳房上半部。

    quot;你半点也不丑，的确不丑。为什么特意问这个呢？quot;

    quot;跟我交往的男孩常这么说来着：你真个是丑小鸭，胸都鼓不起来。quot;

    quot;就是骑摩托出事的那个男孩？quot;

    quot;嗯。quot;

    我望着烟从笠原May目中徐徐吐出。quot;那个年纪的男

    孩总好那么说话。因为没有办法恰如其分地表达自己的心情，就故意说出或做出根本不着边际的事，无谓地伤害别人，抑或伤害自己。反正你丁点儿不丑，我认为非常可爱，不骗你也不是恭维你。quot;

    笠原May就我的话沉思好一会儿。她把烟灰弹进啤酒罐。quot;太太长得漂亮？quot;

    quot;怎么说呢，我不大清楚。有人那么说，有人不那么说。属于喜好问题。quot;

    笠原Mayquot;晤quot;一声，用指甲尖百无聊赖似地quot;嗑嗑quot;敲了几下玻璃杯。

    quot;对了，你那个摩托男友怎么了？再不见他了？quot;我询问。quot;

    再也不见。quot;笠原May说。她用手指轻轻按了下左眼旁边的伤疤，quot;再也不会见他了，百分之二百，赌右脚趾都行。不过现在懒得谈那个。怎么说好呢，有的话一出口听起来就像谎言是吧？不知这个你懂不懂？quot;

    quot;我想我懂。quot;说着，我不经意瞥一眼电话。电话在桌子上裹着沉默的外衣，活像装出

    无生物样子伏在那里静等猎物通过的深海动物。

    quot;暖，拧发条鸟，迟早我会跟你讲那男孩的事，等我想讲的时候。现在不成，一点儿都没那个情绪。quot;随后她看了眼表，quot;懊，该回家了。谢谢你的啤酒。quot;

    我把笠原May送至院墙那里。一轮接近圆满的明月把粗粗的光粒子泻到地面。看见满月，我想起久美子月经期将近。不过归根结底，或许那已经同我不相干了。如此一想，一股犹如自己体内充满未知液体的奇异感触朝我袭来。那大约类似某种悲凉。

    笠原May手扶院墙看着我说：quot;拧发条鸟，你还喜欢久美子阿姨吧？quot;

    quot;我想是的。quot;

    quot;即使太太有了情人跟情人一起跑了你也喜欢？要是太太说还想回到你这里，你仍可能接受？quot;

    叹息一声，quot;这问题复杂啊。只能果真那样时再考虑了。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