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有什么不断鼓胀。就好像盆里的树根很快越长越大最后把盆胀裂似的，觉得那个什么在我体内一个劲变大很可能最后把我自身稀里哗啦地胀破。太阳光下好端端收敛在我身体里面的东西，而在黑暗中却像吸足特殊营养似地长得飞快，惊人地块。我很想控制，但就是控制不住。这么着，我一下子害怕得不行。那么怕生来还是头一次。整个人马上就要给我体内那白白的烂泥似的脂肪块样的东西取代！它要一口吞掉我！拧发条鸟，那烂泥似的东西一开始真的很小很小的哟！quot;

    笠原May闭住嘴，以追忆当时感受的神情注视自己的手。quot;真的很怕，quot;她说，quot;肯定我是想让你也这么怕来着，想让你听见它味喀昨略啃你身体的声音来着。quot;

    我在帆布椅坐下，看着笠原May泳衣包着的形体。她虽已十六，但看上去不过一十三四岁，乳房和腰波还没发育成熟。这使我想起用最少的线条栩栩如生勾勒出的图形。但同时她的肢体又好像有一种令人感到老成的东西。

    quot;这以前你可有过被玷污的感觉？quot;我不由问道。

    quot;被玷污？quot;她略略眯细眼睛看着我，quot;所谓被玷污，指身体？指给谁强奸了，是这个意思？quot;

    quot;肉体上也好，或者精神上也好。quot;

    笠原May视线落在自己身体上，尔后又折回我：quot;肉体上没有。我还是处女呢！胸部让男孩子摸过，隔衣服摸的。quot;

    我默默点头。

    quot;精神上如何我无法回答，不明白精神上被玷污是怎么回事。quot;

    quot;我也说不确切。那仅仅是有没有那种感觉的问题。如果你没那种感觉，那么你就没有被玷污，我想。quot;

    quot;干吗问我这个？quot;

    quot;因为我认识的人里有几个人有这样的感觉，并且派生出许多复杂问题。还有一点想问：你为什么老是没完没了地考虑死呢？quot;

    她衔支烟，一只手灵巧地擦燃火柴，戴上太阳镜。quot;你不怎么考虑死？quot;

    quot;考虑当然也是考虑，但不经常。有时候。和世上一般人一样。quot;

    quot;拧发条鸟，quot;笠原May说，quot;我是这么想的，人这东西肯定一生下来就在自己本体中心有着各自不同的东西，而那一个个不同的东西像能源似地从内里驱动每一个人，当然我也不例外。但我时常对自己不知所措。我很想把那东西在我体内随意一胀一缩摇撼自己时的感觉告诉别人，但没人理解。当然也有我表达方式不够好的问题。总之谁都不肯认真听我说下去。表面上在听，其实什么也没听进去。所以我时常烦躁得不行，也才胡来。quot;

    quot;胡来？quot;

    quot;如把自己门在井底，骑摩托时两手从后面捂住开车男孩的眼睛。quot;说着，她把手按在眼旁伤疤上。

    quot;摩托车事故就是那时发生的？quot;我问。

    笠原May露出诧异的神情看着我，问话好像没听到。但我口中说出的理应一字不漏传到她耳朵。她戴着深色太阳镜，看不清她眼神，但其整个面部倏然布满一种麻木阴影，宛似油洒在静静的水面。

    quot;那男孩怎么样了？quot;我问。

    笠原May兀自叼烟看我。准确说来，是看我的病。quot;拧发条鸟，我非得回答你的问话不成？quot;

    quot;不愿回答不回答也可以。话是你引起的，你不愿说就没什么好说的了。quo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