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吸我血吗？”我怯懦地问。</p>

    “你想死吗？”她反问。</p>

    我犹豫片刻，还是摇了下头。</p>

    她不知为何笑了：“那就留着你的血吧。”</p>

    那一晚，夜灯下艾丽丝笑起来的模样，我始终忘不了。</p>

    当初住的街道已经物是人非，五彩刺眼的灯牌被拆掉，铁锈的围栏也被刷上漆，整洁了不少。</p>

    我坐在围栏上，回忆过往。“那时我无处可去，是她收留了我。”</p>

    “但是她没留住你。”尔德娜站在我身旁，侧头对我说。</p>

    我认识尔德娜也是因为一场意外。</p>

    交界站台列车故障，我一人在隧道内检修，忘了带闸门钥匙，被锁在隧道内，联系不上任何人。若不是尔德娜出现，我可能会被冻死在低温的隧道内。</p>

    我不知如何报答她，他却问我要不要和她结契，即便我当时有契在身。</p>

    “那天布了停运公告，为何你会出现在站台？”我问她。</p>

    她却对我说：“那不是我们第一次见面。”</p>

    说罢，她拿出一块镶着翡石的怀表，递到我面前，问我记不记得这个东西。</p>

    隐隐有些印象，好像是我刚在站台执勤没多久的时候，从列车隧道边缘捞起的，花了好些功夫才找到失主。过去多年，我只记得来认领的人穿着黑袍，黑暗中的脸没能看清。</p>

    “我母亲留给我的最后一样东西，我找了很久没找到，是你重新将它带回给我。”</p>

    她说那日之后就一直跟着我，所以才会在我被困的时候及时出现。</p>

    令人熟悉的执着，我不也如此。</p>

    于是我跳下围栏，与她面对面，说：“这次轮到我报恩了。”</p>

    言外之意是在问她是否要与我结契。</p>

    “你知道……结契这句话对于吸血鬼来说是一种邀请吗？”</p>

    她用指尖划过我额前被风吹散的碎发。</p>

    见我一愣，她又弯起眼眸，摸了下我的头，说再等等。</p>

    我问等到何时。</p>

    她说等我想要只给她供血的时候。</p>

    我们坐末班车回去时，站台与以往一样，剩几盏灯闪着。</p>

    只是没想到，艾丽丝还在。</p>

    她伫立在我们离去的位置，挺直的脊背在见到我时才放松下来。</p>

    我无视她打算直接离开，她却固执地拦在我们身前。</p>

    “我知道你还没和她结契，我闻得出来。”</p>

    我置若罔闻，继续挪步，她亦步亦趋。</p>

    “你走之后，我滴血未沾……”</p>

    我终于停下脚步，耐心耗尽。</p>

    “爱丽丝，你现在喝什么血、吸谁的血都行，没必要跟着我。”</p>

    “我只要你的血！”她吼完，费力地喘着粗气，险些没站稳，憔悴的样子确实像许久未进食。</p>

    “跟我回去，就一次，最后一次。”见我丝毫不松动，她眼神逐渐疯狂，盯着我威胁道：“否则我就回去吸女仆的血。”</p>

    “你！”我一把攥住她的衣领，气得手直抖。</p>

    女仆侍奉她那么多年，她怎么说得出这种话！</p>

    艾丽丝见我情绪波动，反而来了劲。“只要你和我走，我不会动她。”</p>

    我松手，还是妥协了。“行，我和你回去。”</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