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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 穷苦中的一朵玫瑰


    小雅各。

    她还没有哼完这词儿,又喊着说:

    “您有时也去看戏吗,马吕斯先生?我,我是常去的。我有一个个弟弟,他和那些艺术家交上了朋友,他时常拿了入场券送给我。老实说,我不喜欢边厢里的那种条凳。坐在那里不方便,不舒服。有时人太挤了,还有一些人,身上一股味儿怪难闻的。”

    随后,她仔细端详马吕斯,表现出一种奇特的神情,对他说:

    “您知道吗,马吕斯先生?您是个非常美的男子。”

    他俩的心里同时产生了同一思想,使她笑了出来,也使他涨红了脸。

    她挨近他身边,把一只手放在他的肩上说:

    “您从不注意我,但是我认识您,马吕斯先生。我常在这儿的楼梯上遇见您。有几次,我到奥斯特里茨那边去遛弯儿,我还看见您走到住在那里的马白夫公公家去。这对您很合适,您这头蓬蓬松松的头发。”

    她想把她说话的声音装得非常柔和,结果却只能发出极沉的声音。一部分字消失在从喉头到嘴唇那一段路上了,活象在一个缺弦的键盘上弹琴。

    马吕斯慢慢地向后退。

    “姑娘,”他带着冷淡的严肃神情说,“我这儿有一个包,我想是您的。请允许我拿还给您。”

    他便把那包着四封信的信封递了给她。

    她连连拍手,叫道:

    “我们四处好找!”

    于是她连忙接过那纸包,打开那信封,一面说:

    “上帝的上帝!我们哪里没有找过,我的妹子和我!您倒把它找着了!在大路上找着的,不是吗?应当是在大路上吧?您瞧,是我们在跑的时候丢了的。是我那宝贝妹子干的好事。回到家里,我们找不着了。因为我们不愿挨揍,挨揍没有什么好处,完全没有什么好处,绝对没有什么好处,我们便在家里说,我们已把那些信送到了,人家对我们说:‘去你们的!’想不到会在这儿,这些倒霉信!您从哪里看出了这些信是我的呢?啊!对,看写的字!那么昨晚我们在路上碰着的是您了。我们看不见,懂吗!我对我妹子说:‘是一位先生吧?’我妹子对我说:‘我想是一位先生!’”

    这时,她展开了那封写给“圣雅克·德·奥·巴教堂的行善的先生”的信。

    “对!”她说,“这便是给那望弥撒的老头的。现在正是时候。我去送给他。他也许能有点什么给我们去弄一顿早饭吃吃。”

    随后,她又笑起来,接着说:

    “您知道我们今天要是有早饭吃的话,会怎样吗?会这样:我们会在今天早上把前天的早饭、前天的晚饭、昨天的早饭、昨天的晚饭,做一顿同时全吃下去。嘿!天晓得!你还不高兴,饿死活该!狗东西!”

    这话促使马吕斯想起了这苦娃子是为了什么到这屋子里来找他的。

    他掏着自己的背心口袋,什么也掏不出。

    那姑娘继续往下说,仿佛她已忘了马吕斯在她旁边:“有时我晚上出去。有时我不回家。在搬到这儿来住以前,那年冬天,我们住在桥拱下面。大家挤做一团,免得冻死。我的小妹妹老是哭。水,这东西,见了多么寒心!当我想到要把自己淹死在水里,我说:‘不,这太冷了。’我可以随意四处跑,有时我便跑去睡在阴沟里。您知道吗,半夜里,我在大路上走着时,我看见那些树,就象是些大铁叉,我看见一些漆黑的房子,大得象圣母院的塔,我以为那些白墙是河,我对自己说:‘嘿!这儿也是水。’星星好象是扎彩的纸灯笼,看去好象星星也冒烟,要被风吹熄似的。我的头晕了,好象有好多匹马在我耳朵里吹气。尽管是在半夜里,我还听见摇手风琴的声音,纱厂里的机器声,我也搞不清楚还有什么声音了,我。我觉得有人对我砸石头,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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