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村医生
“那不是烟卷?哈普洛瓦村的人不在我们这儿治病!下一 个!……”格列勃·格列贝奇登记完毕。库兹玛·叶果罗夫也喝够咖啡,就开始诊玻格列勃·格列贝奇承担药剂师的工作,这时候走到药房里去。库兹玛·叶果罗夫承担内科医师的工作,系上漆布面的围裙。
“玛丽雅·扎普拉克西娜!”库兹玛·叶果罗夫看着册子叫道。
“来了,老爷子!”
一个小老太婆走进诊病室里来,生得身材矮小,满脸皱纹,仿佛恶运把她压瘪了似的。她在胸前画个十字,恭敬地对诊病的人鞠躬。
“嗯。……关上门!……哪儿痛?”
“脑袋痛,老爷。”
“哦。……是整个脑袋痛,还是只有半边痛?”
“整个痛,老爷,……整个脑袋到处都痛。……”“脑袋根本用不着包上。……你把那块破布摘下来!脑Φ绷棺牛教跬扔Φ迸牛碜佑Φ辈焕洳蝗取!愣亲硬缓?受吗?”
“不好受,老爷。……”
“哦。……那你用手把你的下眼皮往下拉!好,行了。你贫血。……我给你点药水喝。……早晨喝十滴,中午和傍晚也一样。”
库兹玛坐下来,开方子:
处方: Liquor ferri⑥。从窗台上放着的瓶子里取出三喱,可是架子上放着的瓶子,伊凡·亚卡甫里奇吩咐说他不在就不许开封每天三次每次十滴交玛丽雅·扎普拉克西娜。
老太婆问明白药水该怎样喝法,就鞠个躬,走出去。库兹玛·叶果罗夫把方子从墙上挖成的小窗口丢到药房里,然后叫下一个病人。
“季莫费依·斯土科捷依!”
“来了!”
斯土科捷依走进诊病室,他又高又瘦,头很大,远远看去,很象一根球顶手杖。
“哪儿痛?”
“心痛,库兹玛·叶果雷奇。”
“什么地方?”
斯土科捷依指了指心口。
“哦。……很久了吗?”
“从复活节开的头。……前些日子我赶路,一路上歇了十 来次。……有时候身上发冷,库兹玛·叶果雷奇。……有时候可又浑身发烧,库兹玛·叶果雷奇。”
“哦。……还有哪儿痛?”
“老实说,库兹玛·叶果雷奇,到处都痛哟。不过呢,您光是把心痛治一下就成,别处都不用您操心了。……别处就让那些娘们儿去治吧。……您给我点酒精什么的,免得我心口再憋闷。要不然这心口老是那么憋闷啊,憋闷啊,随后,忽然有点揪痛,喏,就是这个地方,于是……那儿……背上也酸痛。……脑袋里好象装着块石头。……而且我还咳嗽。”
“胃口怎么样?”
“坏透了。……”
库兹玛·叶果罗夫走到斯土科捷依跟前,把他的身子弯过去,用拳头按紧他的心口。
“这样痛吗?”
“哎哟……哎哟……痛呀!”
“那么这样痛吗?”
“喔喹…痛得要死!!”
库兹玛·叶果罗夫又问他几个问题,想了想,就把格列勃·格列贝奇叫来帮忙。会诊开始了。
“把舌头伸出来!”格列勃·格列贝奇对病人说。
病人就把嘴张得大大的,伸出舌头来。
“再伸长点!”
“再伸长就办不到了,格列勃·格列贝奇!”
“这个世界上什么事都办得到。”
格列勃·格列贝奇瞧一忽儿病人,又苦苦地思索一阵,然后耸耸肩膀,一句话也没说就走出了诊病室。
“一定是炎症!”他在药房里嚷道。
①咖啡里加上用菊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