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件糟糕的事
不免得意。
舞会过后,第二天,辽丽雅在她房间里的窗边坐着,得意洋洋地瞧着街上。诺格捷夫正在她窗前街道上走来走去。诺格捷夫溜达着,眼珠盯紧她的窗子。他看啊看的,仿佛马上就要死了:眼神那么忧郁,慵懒,温柔,象火一样。第三天也还是这样。第四天下雨,他没到窗外来(有人劝他说,他的身材配上雨伞就不好看)。第五天局面大变,他居然到辽丽雅父母家里登门拜访了。他们的相识就由戈尔迪之结②捆紧,拆也拆不开了。
大约过了四个星期,又举行舞会。(请参看这篇小说的开端。)诺格捷夫站在房门口,肩膀倚着门框,眼睛盯紧辽丽雅。
辽丽雅有意要挑起他的嫉妒心,就远远地向纳勃雷德洛夫中尉卖弄风情,当时中尉喝过酒,然而没有大醉,而是略微有点酒意。
辽丽雅的父亲侧着身子走到诺格捷夫跟前。
“您一直在画吗?”父亲问。“您在搞绘画工作吧?”
“对。”
“哦。……这是好事。……求上帝保佑,求上帝保佑吧。
……嗯。……可见上帝赐给您这样的才能。……是埃……各人有各人的才能嘛。……“她父亲沉默一忽儿,继续说:”喏,您,年轻人,要知道,如果您那个……老是画画儿,那您倒不妨这么办。春天您就下乡到我们家里来。那是个非常引人入胜的地方呢!那儿的名胜,我跟您说吧,多极了!象那样的风景连拉华尔③也没有机会画过。我们很欢迎您来。再者,我的女儿又跟您那么……要好。……嗯,嗯。……年轻人,年轻人啊!嘻嘻嘻。……“画家鞠躬。这年五月一日,他就带着行李到阿斯洛夫斯基家的庄园上去了。他的行李有一个不用的颜料箱、一件凸纹布坎肩、一个空烟盒和两件衬衫。他受到非常热情的接待。
他们拨给他两个房间、两个听差、一匹马,他想要什么就给什么,只要让他们觉得有希望就行。他尽量利用他的新地位,大吃大喝,睡得很长,欣赏风景,目不转睛地瞅着辽丽雅。辽丽雅幸福得了不得。他对她那么亲密,他那么年轻,那么漂亮,那么怯生生,……那么爱她!他胆怯得很,总也不肯走到她跟前来,老是远远地站在窗帘或者灌木丛后面看她。
“胆怯的爱情啊!”辽丽雅想,叹口气。……有一天早晨风和日丽,她父亲和诺格捷夫在花园里长椅上坐着谈天。父亲大谈家庭幸福的种种妙处,诺格捷夫有耐性地听着,用眼睛寻找辽丽雅的身影。
“您父亲只有您一个儿子吗?”父亲顺便问道。
“不。……我有个哥哥,叫伊凡。……他是个很好的人!
可爱极了!您不认识他吗?“
“不认识。……”
“可惜您不认识他。您猜怎么着,他很会说俏皮话,欢欢喜喜,招人爱!他干文学工作。所有的编辑部都请他写稿。他在《小丑》上发表作品。可惜您不认识他。他会很高兴和您相识的。……这样办吧!您要我写信叫他到此地来吗?啊?真的!那就真有乐子了!”
父亲听到这个建议,心就象被房门夹痛了一样。可是这又毫无办法!他只得说:“欢迎欢迎!”
诺格捷夫从座位上跳起来,显得兴致很高,立刻给他哥哥写了封邀请信。
他哥哥伊凡毫不迟延,立时就来了。他不是一个人来的,还带着他的朋友纳勃雷德洛夫中尉,另外有一条硕大无比、牙齿脱落的老狗土耳卡。他带着他们一块儿来,按他的说法,是不致在路上遭到强盗打劫,喝酒也可以有人作伴。他们分到三个房间、两个仆人和供两人合用的一匹马。
“你们,诸位先生,”伊凡对主人说,“不要为我们操心!
我们用不着你们操心!什么鸭绒褥子啦,酱汁啦,大钢琴啦,我们一概不要!不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