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二十九日 素来打不中目标的猎人的故事
个小学生似的胡说!”
奥特列达耶夫扭动身子,涨红脸。
“我可不是那种胡说八道的人,”他说。“就是嘛!你……你才爱胡说!嗯,是啊!你老是想挖苦人!本来就不该带你出来。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把你带来了!……”“不出来倒好。……何必胡说呢,我真不懂!胡说八道,象猪一样!”
“你自己才是猪!你又是猪,又是傻瓜蛋。”
我们开口责备普烈德波洛任斯基。
“那就叫他别胡说!”女婿不服气,辩白道。“我一听见人家胡说,心里就有气。……再者,他也别骂人是猪。他自己才是猪,就是这么的!要是他不喜欢我去,那就……叫魔鬼保佑他!我不去也成。”
“得了,别说了!阿基木·彼得罗维奇并不是有心要侮辱您!为一点点小事,犯得上闹得不可开交吗?”
普烈德波洛任斯基噘起嘴,如同胀饱了的火鸡一样,不吭声了。
“不能这样!”过了一忽儿,柯左耶多夫对普烈德波洛任斯基说。“不能这样!如今对您来说,他可以说就是父母。他是您丈人,您却对他撒野。……这是有罪的!”
女婿轻蔑地瞧一眼乡长,讥诮地冷冷一笑。
“莫非有谁向你请教?”他问。“谁请教你了?既是没人请教你,你就少说话。……你既是坐着,就乖乖地坐着好了!……什么‘就是父母’。……连话都不会说,还要来多嘴。……嗯。
……无非是个做生意的买卖人。……大老粗!“
“您看看,您是个什么样的人啊!您不喜欢人家安静地坐着。我虽然出身于老百姓,虽然可以说一点教育也没受过,不过我还是可以说,我的胸中,我的心里,我的灵魂里,什么样的感情都有。您呢,虽说五花八门的学问都学过,可就是没有什么感情。……就是这么回事,先生!”
“住嘴吧,诸位先生!”我出头干预道。“你们别互相教训了!大家都少说几句吧。……”奥特列达耶夫呼嗤呼嗤地喘气,从上衣的贴身衣袋里取出个很大很旧的烟盒来,把粗手指头伸进去。医师和调解法官向他的烟盒伸出手去。
“不行,对不起,先生!”奥特列达耶夫庄严地说。“朋友是朋友,可是各人抽各人的烟。这点烟我自己抽还嫌不够呢。
……路程这么长,可是我带来的纸烟只有四十支。……“医师和调解法官很难为情,为了使他们的困窘瞒过大家的耳目,就用口哨吹起《安果夫人》的曲调来。
奥特列达耶夫愚蠢得不得了,对人极不礼貌。……我们跟他合不来。发窘的医师点上自己的纸烟,开始讲奇谈趣闻。他讲了二十来个,其中只有一个不带色情,其余那些我们都听得津津有味。
“您,老兄,真是个能手!”我称赞医师说。“我倒不知道您这么会讲逗笑的故事呢!”
“是埃……我知道的不算少,”医师说。“要是我有心给报刊写稿,那我就会挣下一百万。我挣的会比您挣的多。”
“这我不怀疑。……那您为什么不写呢?”
“我不想写!”
“那是为什么?”
“我不想写,就是这么回事!我有良心!难道有良心的人能给你们那些报刊写稿吗?办不到!我甚至从来也不看报!我认为花钱订报的人都是傻瓜。……”“我正好相反,”调解法官说,“我认为不花钱订报的人才是傻瓜。……”“今天大夫心绪不好,”我说。“我们不要去惹他。……”“谁告诉您说我心绪不好?我心绪挺好嘛。……您替报纸打抱不平,是因为您给报纸写东西,可是依我看来,报纸是……呸!连一个空鸡蛋壳也不值。那上面总是胡说,胡说,胡说。头一号的胡说和造谣!报刊工作者无异于律师。……他们一味胡说,没有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