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商品献给费·费·波普多格洛 -1
墅窗玻璃上耀眼的闪光都不大在意,却津津有味地观看一长串大车一辆接一辆地往那所别墅赶去。
那车队满载着家具和各式各样的家庭用品。丽扎看见别墅的栅栏门和大玻璃门都开了,看见赶车人在家具周围走动,不断相骂。从玻璃门里搬进去的,有巨大的圈椅,有蒙着深紫色丝绒的长沙发,有供大厅、客厅、饭厅用的桌子,有大双人床,有儿童床。……他们还搬进去一个又大又重的东西,用蒲席包着。……“那是钢琴,”丽扎暗想,她的心跳起来。
她有很久没听过钢琴声了,她是极其喜欢这种乐声的。他们的别墅里却一样乐器也没有。她和格罗霍尔斯基仅仅是心灵上的音乐家而已。
在钢琴之后,还搬进去许多箱子和包裹,上面写着“小心轻放”字样。
那是些装着镜子和盘盏的箱子。他们把一辆富丽堂皇的四轮马车运进大门,又把两匹天鹅般的白马牵进去。
“我的上帝!多么阔绰呀!”丽扎暗想,同时记起格罗霍尔斯基怎样花一百卢布为她买一匹年老的矮马,他是既不喜欢骑马出游,也不喜欢马匹的。在她看来,同这些天鹅般的骏马相比,她的矮马活象臭虫。格罗霍尔斯基深怕丽扎骑马跑得太快,就故意给她买一匹劣马。
“多么阔绰啊!”丽扎瞧着吵闹的赶车人,一面想,一面小声说。
太阳已经藏到山冈后面去了,空气不象原先那样清澈和干燥,可是他们仍旧在搬运家具。最后,天色大黑,格罗霍尔斯基不能再读报,然而丽扎仍旧往那边看,看得津津有味。
“要不要点灯?”格罗霍尔斯基问,深怕牛奶里掉进苍蝇,在黑暗中被他吞下肚去。“丽扎!要点灯吗?我们就在黑地里坐着,我的天使?”
丽扎没回答。一辆轻便的双轮马车来到对面别墅的大门前,引起她的注意。……拉马车的小马多么可爱!中等身量,个头不大,气派优雅。……马车上坐着一个先生,戴着高礼帽。一个孩子,大约三岁,大概是个小男孩,坐在他的膝头上,摇着小手。……他摇着小手,高兴得叫起来。……丽扎忽然发出一声尖叫,站起来,整个身子往前探出去。
“你怎么了?”格罗霍尔斯基问。……
“没什么。……我随便叫一声。……好象……”那个高身量、宽肩膀、戴高礼帽的先生从马车上下来,抱起男孩,三步并作两步,兴高采烈地往玻璃门那边跑去。
玻璃门哗啷一声开了,他就消失在别墅幽暗的房间里了。
两个仆人跑到轻便马车跟前,恭恭敬敬地把马牵进大门。
不久,对面别墅里就点亮灯火,响起杯盘刀叉的声音。戴高礼帽的先生坐下来吃晚饭了,根据盘盏的不停的响声来判断,晚饭吃了很久。丽扎觉得仿佛闻到鸡汤和烤鸭的气味似的。晚饭后,别墅里传来钢琴杂乱的弹奏声。大概戴高礼帽的先生想给孩子解闷,就随他在钢琴上乱弹。
格罗霍尔斯基走到丽扎跟前,搂住她的腰。
“多么美妙的天气!”他说。“空气真新鲜呀!你感觉到没有?我,丽扎,很幸福,……简直太幸福了。我的幸福大极了,我甚至怕它一下子化为泡影。巨大的东西照例容易倒塌。
……你知道吗,丽扎?尽管我这样幸福,我的心里仍旧不是绝对地……平静。……有一个缠住我不放的想法在折磨我。
……它把我折磨得好苦。……它害得我日夜不得安宁。
……“
“是什么想法呢?”
“什么想法!一种可怕的想法哟,我的心肝。我一想到……你的丈夫,就心里难受。这个想法我一直没提起过,深怕打搅你内心的平静。可是现在我没法再沉默下去了。……他在什么地方呢?他的景况怎么样?他拿那些钱干什么去了?可怕呀!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