迟迟未开的花献给尼·伊·柯罗包夫 -1
是那么庄重,漂亮,聪明!他把他的一生献给人类,而且……坐着那么华丽的雪橇!
“这是真的吗?!”
“我可以爱他!”临近傍晚,玛鲁霞做出决定。“啊,我同意!我丢开一切偏见,跟这个农奴走遍天涯海角去!哪怕母亲只说一句怪话,我也会离开她!我同意了!”
至于那些次要的和更次要的其他问题,她都没有工夫去考虑。她根本顾不上了!例如,为这件事何必派媒婆来呢?他爱上她的哪一点,而且是什么时候爱上她的?如果他爱她,他自己为什么不来?她哪里有心去管这些以及其他许多问题呢?
她震动,惊讶,……幸福,……这在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
“我同意!”她小声说着,竭力在想象里描绘他的脸、他的金丝眼镜以及从眼镜里往外看的他那对聪明、稳重、疲乏的眼睛。“让他来吧!我同意了。”
玛鲁霞正这样在床上翻来复去,全身心感到幸福得发热,那个媒婆却在走访一个个商人家庭,大量散发医师的照片。她从这个富裕人家走到那个富裕人家,寻找货物,以便向“高贵的”买主推荐。托波尔科夫并没打发她专列普利克隆斯基家去。他打发她“随便到哪儿去都行”。他感到他有必要结婚,可是毫无成见:对他来说,不论媒婆到哪一家去说亲,都完全一样。……他需要的是……六万。六万,少了不行!他打算买下的那所房子,少了这笔款子就买不成。他想借这笔钱,却无处可借,想分期付款,人家又不答应。剩下来就只有一 个办法:为筹钱而结婚,他果然照这样做了。确实,讲到他有心用喜曼①的枷锁束缚自己,这跟玛鲁霞毫不相干!
晚上十二点多钟,叶果鲁希卡悄悄走进玛鲁霞的寝室里来。玛鲁霞已经脱掉衣服,竭力要睡熟。出乎意外的幸福使得她疲乏了,她的心怦怦地跳,一刻也不停,声音似乎响得整个房子里都听得见,因此她打算好歹安一安神。叶果鲁希卡脸上每条细纹里都藏着一千种秘密。他鬼鬼祟祟地咳嗽一 声,意味深长地瞧着玛鲁霞,然后,仿佛打算告诉她一件极其重大而秘密的事似的,在她脚旁坐下,微微弯下腰去凑近她的耳朵。
“你知道我要跟你说什么吗,玛鲁霞?”他小声开口说。
“我要开诚布公跟你谈一谈。……谈一谈我的看法什么的。
……要知道,我是为你的幸福打算。……你就嫁给那个人……嫁给托波尔科夫吧!你不要装腔作势,嫁给他算了!他这个人在各方面……。而且他阔绰。他出身低贱也没什么关系。你不要把这放在心上。“
玛鲁霞把眼睛闭得更紧了。她害臊。同时,她听到哥哥同情托波尔科夫,又感到很愉快。
“是啊,他阔绰!至少,人没有饭吃就活不成。你只顾等公爵和伯爵来求婚,可是说不定你什么也没等着就活活地饿死了。……要知道,我们家里连一个小钱也没有!呸!全空了!可是你睡着了还是怎么的?啊?你不说话是表示同意吗?”
玛鲁霞微微一笑。叶果鲁希卡笑出声来,而且生平第一 次热烈地吻她的手。
“你就嫁给他吧。……他是受过教育的人。而且我们会过得多么好!我们的老太婆也就不会再哭哭啼啼了!”
然后叶果鲁希卡沉浸在幻想里。他幻想一阵,摇摇头,说:“只是有一件事我弄不懂。……他何必打发那个媒婆来呢?为什么他自己不来?这事有点蹊跷。……他不是那种打发媒婆说亲的人埃”“这倒是实在的,”玛鲁霞暗想,不知什么缘故打个冷战。
“这也真有点蹊跷。……打发媒婆来说亲是愚蠢的。确实,这是什么意思呢?”
叶果鲁希卡素来没有推断事理的本领,可是这一回他却推断说:“不过要知道,他自己没有工夫闲溜达。他一天到晚忙着工作。他跑来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