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运筹淮海
弓背”。况敌已先我前进,我又如何先敌到达?倘若不能先敌到达实施阻击,则不但使我正在赶往蒙城、涡阳一带迎击敌人的二、六纵队陷于被动;更重要的是,一旦让黄维插到徐蚌线,就将妨碍中野主力攻占宿县,影响整个淮海战役的全局!
一切的一切,取决于时间。但时间已经没有了。要超越时间完成空间的跨度,只有依靠速度。然而速度从何而来?
骑马?全旅的马集中起来还不够一个连骑的。乘船?吴忠的眼里亮起希望之光!部队离颍河上的界首镇不远了。颍河自西北流向东南,阜阳正在下游;而且近来多雨,水深流急;再加风向西北,如果能在界首登船,顺风顺水,一夜便可赶到阜阳。
但是,船呢?
夜深了,部队仍在急进。
一声战马嘶鸣,豫皖苏军区司令员张国华赶来了。
吴忠立刻迎上去,把情况汇报了一遍。
张国华笑了:“我就是为这事来的。我们旱地走不赢,就走水路。敌人当土行者,我们就做浪里飞。”
吴忠一拍大腿:“司令员,有船啦?!”
张国华点点头:“总部首长已经为你们想到了,今天下午就发来电报,让我们在界首准备好船只。”
“嘿!”吴忠一高兴,回身给警卫员来了个“背口袋”。
清晨,部队赶到界首时,远远就望见一排排木船帆樯林立,千百名船工手持篙桨整装待发。
部队一上船,船队立刻起锚升帆。尽管顺风顺水,人人还想快上加快。战士们顾不上日夜行军疲劳,会摇橹的和船工并肩快摇;不会使船的就用圆锹、脸盆,甚至用瓷缸和双手划水。于是白帆鼓足风力,船头劈开轻浪,一路把二十旅送到阜阳渡口。
黄维兵团终于落在后面了。
接下来的自然是一场恶战。
吴忠后来回忆说:“那天天刚亮,颍河对岸数十里地带烟尘滚滚,黄维率领着四个军和一个快速纵队过来了。开始他们以为挡在前面的不过是地方游击队,就先来老一套的炮火轰击,跟着大摇大摆地用橡皮船过河。后来碰了几次钉子,才懂得好歹,把几百门火炮摆到河岸上,连续轰了一个多小时。徐州、南京的飞机也一批批赶来,拼命扔炸弹,好像要倾家荡产,过了今日不要明天了。大概他们觉得我们这边的人即使炸不飞也都给埋在黄土里了,就组织了一次大规模的抢渡。船刚到河心,我绵延几里的地堡工事中各种兵器一齐开火,一下子把他们打得人仰船翻,乌血染得颍河腥臭腥臭。黄维见正面攻不动,就想向南绕过我们的前沿阵地。可我们早有准备了,他刚向南移,我们就走在他的前头,沿河向南阻击。他想停下来强渡,我们又迎头给他一击。那个仗打得呀,颍河就像开了锅的水!敌人的尸体呀,就像在开水里乱滚的元宵!……”
整整三天,黄维兵团被死死钉在颍河岸边。
值得铭记的是,吴忠以一个旅顶住了一个兵团,双方兵力对比为一比十五。以至毛泽东日后说起吴忠,常常会用这句话——“吴(无)忠者,有忠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