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序战在前夜
大计,只能成,不能败!过去一个多月,各部努力协同,虽说没能最后克敌,然也给共产党军队以重创。但是……”胡宗南眼里凶光毕露,突然直视刘子奇:“有些部队作战指挥很不得力,又死人又失地,指挥官还满不在乎!我问你刘子奇,你的三六八团呢?宁家、梁庄那一仗是怎么打的?!”刘子奇耷着眼皮,脖子还僵在那里,两人就这样不硬不软地相持着。许久,胡宗南叹了口气,自己给自己找个台阶:“诸位有所不知,委座对我们寄予很大的希望!今后,大家务必竭尽全力达成任务,否则,委座面前我们如何交代?”话到这里,威也到了,情也到了,胡宗南决定收场。他朝整编第二十九军参谋长文于一扬扬下颏,说:“文参谋长,你来报告下一步作战计划!”
文于一霍地起身,笔挺的腰板朝胡宗南侧了侧,点头称是,然后以军步迈向墙边地图。他自信以良好军姿赢得了胡宗南的好感,并决计将这份好感发展下去,因而眼到、手到、心到,嘴上的军语也极为简练:“为达成全歼‘囊形地带’共产党军队之目的,拟取四面合围战术,以整二十四、四十八两旅,分别从宜君西北及正宁东南,果断迅速封闭袋口,堵截南下救援和从囊中北窜之共产党军队。同时,控制马栏以北通向延安之交通要道,随时截击共产党军队。军主力由东、西、南三面推进,迅速包围囊共产党军队,聚而歼之。军预备队在宜君附近集结,机动增援。各部密切配合,以期一举而获全胜……”文于一报告完作战计划,目视胡宗南立正,再迈开军步归位。
接下来是自由发表意见。第一个说话的是薛敏泉。作为绥署副参谋长,对“囊形地带”作战负有组织指挥的责任,而整二十九军这份作战计划事先跟他磋商一下的程序都没有。当然,也许胡宗南和参谋长盛文有机会参与意见,聋子耳朵只是他薛敏泉,既如此,何必又把自己拉到这样一个军事会议上来呢?薛敏泉觉得说比不说好、先说比后说好。他认为这次作战既然是东、西、南三面围歼,另外再分兵封闭袋口还有必要吗?
“以往的教训,就在于分兵多路,结果呢,屡屡失控,让共产党军队钻了空子。”薛敏泉意味深长地表达着自己的忧虑。此言一出,立马激活了大家。
文于一马上起立解释道:“歼灭共产党军队有生力量乃此战根本目的,然后才是夺取‘囊形地带’的战略要地。所以,不能敞开袋口,听任共产党军队北撤,而是未攻正面,先断退路。否则,即使夺取了地盘,也是不可靠的胜利。”
这话让薛敏泉感到有点儿噎。自己虽不主张分兵,也没有说就要放弃歼灭共产党军队有生力量啊!谁还能不懂得“歼敌”与“夺地”这个简单的道理,还得让你文于一来说教!想到这里,薛敏泉竟把嗓音拧起来嚷道:“以我之见,这次作战根本目的在于迅速夺取‘囊形地带’,为下步进攻延安扫清障碍,而不是什么歼敌有生力量……”
一棒下去,文于一也有些吃不住,但他不断从胡宗南脸上获取自信,决心不甘示弱。没等薛敏泉说完,他便站起来打断对方:“进攻延安还不是为消灭共产党军队……”他还想说什么,话头被整三十六师师长钟松抢过去。钟松的意见倾向文于一,这使薛敏泉急不可耐寻找同盟。一时间,满场窃窃私语,忽高忽低的争执声,一股脑儿灌到胡宗南耳朵里。
胡宗南已经习惯于部属的争辩。胡军内部关系复杂是出了名的。尽管胡宗南多年来费了九牛二虎之力,以黄埔系为定盘星进行大改造,军官成分基本构成黄埔、陆大、浙江、一师这四种出身系列,所谓“黄牌高浙牌暗,陆大牌子吃饱饭,沾上一师有靠山,杂牌迟早得滚蛋”,这四句歌谣,使胡宗南以派划线的用心昭然若揭。对于由此带来的祸水,胡当然心中有数,另有人早把歌谣唱到他耳朵里了,什么“黄埔黄埔,吃喝嫖赌;陆大陆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