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法律成熟了-1
政府中争夺部长席位。这能quot;动员工程技术群众去争夺权力quot;。同谁争夺呢?--同其他政党呗!首先是同劳动农民党,要知道那个党拥有二十万人呀!其次--同孟什维克党!那末,中心呢?三个党一起本来要组成一个联合中心。但是被国家政治保卫局粉碎了。好在是把我们粉碎了!(被告们都感到高兴。)
(又粉碎了三个政党,对斯大林面子上多么好看!粉碎三个quot;中心quot;能添得了多少光彩!)
既然有党,那就有中央委员会,不错,有自己的中央委员会!诚然,无论代表会议,无论选举,一次都没有举行过。谁愿意,谁就进入,约有五个人。大家彼此相让。主席的职位大家也你推我让。会议也没有开过--无论中央(谁也不记得,但拉姆津记得很清楚,他会说出来的!),无论各工业部门小组,都没有开过会。连人也不知道在哪里……察尔诺夫斯基:quot;工业党并没有正式成立。quot;那有多少党员呢?拉里切夫:quot;党员人数难以计算,不知道确实有多少。quot;那怎样进行暗害呢?怎样传达指示呢?是这样,谁跟谁在机关里碰到了--口头转告。往后每一个人就自觉地去进行暗害(拉姆津有把握地说有两千党员。既然有两千,那就抓它五千。根据法院的资料,在苏联共有三四万名工程师。那就等于每七个要进去一个,其余六个也要出一身汗)。--怎样同劳动农民党进行接触呢?在国家计委或国民经济最高委员会遇见了--就一起quot;策划反对农村共产党员的有系统的行动quot;。……
我们在哪里已经看到过这种景象呢?噢,是了,是在quot;阿伊达quot;里,欢送拉达梅斯出征,乐队奏着乐,站立着八个戴盔持矛的军人,而两千名则是画在后面的布上的。
工业党就是这样的。
但是没有关系,行,能演得好的!(现在甚至不能相信,这在当时看起来是多么可畏,多么严肃。)台词还要多次重复,以便加深印象。每一段情节都要在观众面前出现几遍。这样一来可怕的幻想便成倍地增加。为了不显得平淡无味,被告还要突然地quot;忘掉了quot;什么零碎,quot;企图抵赖quot;,--这时便会quot;用交叉供述的方法迫使他们就范quot;。演出效果和莫斯科艺术剧院舞台上一样生动。
但是克雷连科做过了头。他打算从另一方面对工业党进行剖析--揭示它的社会基础,这种对阶级本质的分析决不会出毛病,于是克雷连科就离开了斯坦尼斯拉夫斯基体系,没有分配角色,转入了即兴表演:让每个人讲讲自己的生平,对革命的态度,怎样堕落到去从事暗害活动。
这一段冒失的插曲,这一个有人情味的场景,突然把整个五幕戏都破坏了。
首先我们惊异地得知--这些资产阶级知识界的台柱,所有这八个人,都是出身于贫苦家庭。农民的儿子、多子女的办事员的儿子、手艺人的儿子、乡村教师的儿子、货郎的儿子……所有这八个人都是清苦求学的,他们自己挣钱来使自己受到教育,而且是从什么年龄开始的--十二、十三、十四岁。有的教课,有的在机车上干活。奇怪的是,谁也没有挡住他们的求学之路!他们都正常地毕业于实科中学,然后是高等技术院校,成了知名的大教授。(怎能这样呢?告诉我们的是,在沙皇制度下……只有地主和资本家的子女才能……年历总不会错了吧?……)
而现在,在苏维埃时代,这些工程师们的处境却很困难:他们几乎不可能使自己的子女受到高等教育(我们想起来了,知识分子的子女--这是最次的品种呀!)。法庭没有争辩。克雷连科也没有争辩(被告们自己赶紧声明,当然,在胜利的大好形势下--这是无关紧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