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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一针见血!普罗霍罗夫是说到向集体农庄要粮食是一个价,向人们卖粮食又是另一个价时讲这个话的。但是他看得更宽,钱的quot;两层性quot;显示在许多方面,贯穿于整个生活。国家按第一层付给我们,我们在所有地方都必须按第二层付出去,为了这个,我们非得自己从另外地方按第二层搞点钱才行,否则很快就会坐吃山空。)
quot;人虽不是魔鬼,可照样不给你活路。quot;这是他另一个谚语。
这一类的话还很多,可惜我没有记下来。
我把这间屋子称为畸形人之家,但是我不能把普罗霍罗夫和奥拉切夫斯基两人归入畸形人之列。然而六人当中畸形人占大多数,因为我自己不是畸形人又是什么?在我的头脑里,混乱的信仰、虚妄的希望、臆造的信念虽然已经打破,撕碎,但它们的碎片仍然在那里漂浮。我的服刑期虽已进入了第二个年头,但我仍然没有理解命运的手指向我这个被甩进群岛的人指出了什么。红色普列斯纳监狱里那个quot;专用犯人quot;灌输的quot;千万不要陷进一般劳动!quot;的浮浅而有腐蚀性的思想仍然支配着我。转向quot;一般劳动quot;的内心演变过程是很艰难的。
一夜,一辆小汽车开进营门,看守员来到我们的房间,摇摇别利亚耶夫的肩头,叫他quot;收拾东西。quot;被突然叫醒还迷迷糊糊的将军被带走了。他从布蒂尔卡还设法给我们传来一个条子:quot;不要灰心I(显然指不要因他的离去而灰心。)只要我活着,一定给你们写信。quot;(他终于没有写。我们从侧面听到了他的消息。看来当局认为把他放在莫斯科的劳改营里有危险。他被转解到波奇马。在那里已经喝不到从家里用保温瓶送来的汤菜;口粮面包想必也不能削掉六面才吃了。又过了半年,有消息说,他在波奇马十分潦倒,为了占几口便宜,担任了送菜汤的角色。不知道这是否确实。用劳改营里的俗话说,这叫quot;怎么贩进来,怎么卖出去quot;。)
这么一来,我第二天清早就顶替了将军的职务,当上了助理定额员,到头也没有学会油漆工的手艺。但是定额工作我也懒得钻研,只是随便加减乘除就是了。担任这项新工作期间,有时候我有到工地各处串串的机会,有时候能爬到我们正在盖的这座建筑的第八层上去坐坐,就像站在一座大楼的屋顶上一样。从这里朝四面望去,整个莫斯科的市容一览无余地展示在一个因犯的面前。
一面是沃罗比约夫山,当时还是空旷的。未来的列宁大街刚刚规划,还不存在。卡纳特奇科夫别墅(精神病院)的外貌还是古朴的原始状态。另一面是新处女修道院的圆顶,伏龙芝军事学院的庞大建筑。隔着许多车水马龙的街道,在正前方远远的地方,是笼罩在丁香色的薄雾中的克里姆林宫,在那里面已经准备好了对我们的大赦令,只剩下签发了。
这个充满财富和荣华的世界正向我们这些在劫难逃的人们招手。它好像就在我们脚下,但我们永远够不到它。
但是,不管我怎样像一个新犯人似地渴望quot;回到自由quot;,这个城市仍引不起我的羡慕和生翅飞向它的街道的愿望。束缚着我们的恶势力全是在这里缔造的。骄横傲慢的城市,它从未像战后时期这样充分地证实了这句谚语:
quot;莫斯科不相信眼泪!quot;
现在我时而利用一个前犯人难得的机会:到自己的劳改营去遛遛弯!我每次都很激动。把自己重新浸入过去的绝境,重温一次那种身份的人的感觉--这对于衡量生活的相对尺度是很有益的。原来是食堂、舞台和文教科的地方,现在是quot;斯巴达克quot;商店。当时的大门就在现在还保留着的这个无轨电车站旁边。三楼上那个窗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