必须落寞地离开巴黎
地说出了他将要面临的困难。他用沙哑的农民腔调,他的说话方式,他那从不看对面的炯炯有神的小眼睛,温柔地,几乎带着慈爱和同情地接待了让-卢克。
“这件事可真麻烦啊,我的老弟……这件事是无中生有的,我同意你的看法,但是,的确也就是这些事情让人有口难辩……风言风语,人言可畏啊!……去弄明白这件事的后面暗藏着什么玄机……在撒拉那个时代,这件事可能不会给你带来那么多的损害,因为那个时候,有明确的、完整的指控。可是现在,我再跟你说,能怎么办呢?……只能是保持沉默,夹着尾巴做人,让暴风雨过去……为了党的利益,为了你本人的利益……”
让-卢克极度厌烦地听着。他心想:
“这种事不会再让我高兴……嗨,这才是最可怕的。这个才会要我的命……生活的趣味和意义已经失去了。我太熟悉游戏规则了……很早就知道了其中的细枝末节……我还有可能获胜,我还有可能激动,但是我对此已经毫无兴趣,它不会带给我任何乐趣……”
他离开了雷苏尔。他完全明白,假如自己参选,失败是确定无疑的。让-卢克寄了一封雷苏尔等待着的信给他:“经过深思熟虑……为了党部的利益……”
雷苏尔让库图给他回信,库图接替了他的位置,名字出现在所有的布告栏前面。
“您的选择是明智的。您是那么年轻……您还可以等待……”
在选举中,库图和兰昆一样被选上了。那天晚上,让-卢克从收音机里听到了消息。那天晚上,他独自一人,听着高音喇叭用沉闷的鼻音向人群吐出候选人的名字。时不时地,播音员停止说话,在遥远的外省聚集在大街小巷的人们中升起一阵阵低沉的几乎是恐怖的声音,暴风雨般的叫喊声,时断时续的歌声。让-卢克用全部的心灵聆听着。他多想重新感觉到那种壮志未酬的失望,那种仇恨和对权力的渴望啊……那还能拯救他自己……可是,他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他的血液里只有爱情,如此卑下的爱情,就像一股毒液……
19
12号,让-卢克去了波尔多。他什么都不指望了,什么也不期待了,但去一次那里的念头把他折磨得心力交瘁。他到达波尔多时,是一个阳光灿烂的日子。这个由石块、阳光和水组成的,几乎没有树木的城市,接收和反射着夕阳的光辉,让它们穿过一层白色的耀眼尘埃,就像是大理石尘埃一样。
在玛丽出发去波尔多的前几天,他给她写了一封信想碰碰运气,冒着那封信被杜尔丹看见的危险。他乞求她在客轮出发之前去他的旅馆。她会来的,他心里想……也许因为这致命的绝望的爱情,她对杜尔丹也体验过,所以比另外一个女人更能理解让-卢克对她的需要,以及和她见上一面的渴求。因为,现在他什么也不求了,既不要她的爱情,她的同情,也不要她的身子,只要能再见到她一次。
他下榻的那家旅馆建在剧院广场边上。当他走进那个光线明亮的房间的时候,他感觉到一阵惬意。太阳此刻正在西沉,阳光在广场上,在粗大的石柱上,在剧院的台阶上闪耀着。旅馆的对面,一扇玻璃窗熠熠闪光。
让-卢克坐在两扇成直角的窗户中间。从他坐的位置能看到大街。他会从所有那些打那儿经过的女人中一眼就认出玛丽来。他等待着。他来这里没有别的目的。他等待着夜幕降临。他等待着玛丽的脚步声在门前响起,等待着见到她的面容,她的声音。她会来的,然后……他不再怀有把她留住的希望,他知道她要走的。他还会等下去……等黑夜过去,等太阳出来,等枕头上她睡过的地方变冷。在费了好大的力量想象这一切的时候,他给自己提了一个愿望:就一次,就一个小时……她一定会同意的……他等待着,在他周围,在他的身上,生命停止了,时不时地,他看着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