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尉的女儿(一)
尉很快就来了,由那个独眼龙老头儿陪同。
quot;这是怎么搞的?quot;他老伴对他说,quot;菜早就上了,叫你又不来。quot;
quot;你听我说,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quot;伊凡·库兹米奇回答,quot;我公务繁忙,在训练士兵哩!quot;
quot;唉,得了!quot;上尉夫人强嘴说,quot;训练士兵,不过是一句话罢了。他们学不到怎样当差,你也明知毫无好处。还不如坐在家里祷告上帝,那要好得多了。亲爱的客人们,请吃饭吧!quot;
我们在桌旁就座。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没有一分钟闭嘴。她向我提出一大堆问题:我父母是谁?他们还健在吗?他们住在那儿?家产有几多?一听到我的父亲有三百个农奴就嘟嚷开了:
quot;那还了得!quot;她说,quot;世上真有阔人呀,少爷!可我们只有一个农奴巴拉莎丫头。谢天谢地!好歹凑合着过下去。只有一件事叫人不放心。玛莎,这个丫头该出嫁了,但有什么嫁妆呢?一把梳子、一把笤帚,还有一枚三戈比的铜板(上帝饶恕我吧!),只够进澡堂子洗个澡。倘若碰了个好人,倒也罢了。不然,只得乖乖地坐着做个老姑娘了。quot;
我向玛利亚·伊凡诺夫娜瞥了一眼,她满脸通红,甚至眼泪也涌出来掉在盘子里了。我不由得可怜她,于是赶忙把话头岔开。
quot;我听说,quot;我很不适宜地说,quot;巴什基尔人要来进攻你们的要塞哩!quot;
quot;你听谁说的,少爷?quot;伊凡·库兹米奇问。
quot;奥伦堡有人对我这样说过。quot;我回答。
quot;不值一提!quot;司令说,quot;我们这儿早就听不到谣言了。巴什基尔人吓破了胆,吉尔吉斯人也受了惩罚。别担心,他们不敢来侵犯。如果胆敢来侵犯,老子就给他们一顿教训,叫他们十年也甭想动一动。quot;
quot;而您不害怕吗?quot;我转过脸对上尉夫人说,quot;住在要塞里头,要经受这么大的危险!quot;
quot;习惯了,我的少爷!quot;她回答,quot;二十年前,把我们从团部调来这儿。那个时候,真不得了呀!对那些邪教徒,我怕得要死!只要一看到猞猁皮帽子,只要一听到他们吆喝,我就吓得心都要跳出来了,信不信由你,亲爱的!可现在嘛,已经习惯了,要是有人报告我们说,强盗就在要塞附近跑马,那我连身子也不会动一下。quot;
quot;华西里莎·叶戈洛夫娜是一位十分勇敢的太太,quot;希瓦卜林郑重其事地插话,quot;这一点,伊凡·库兹米奇可以作证。quot;quot;对!!你听我说,quot;伊凡·库兹米奇说,quot;老太太并非胆小怕事的妇人。quot;
quot;玛利亚·伊凡诺夫娜呢?quot;我问,quot;也跟您一样勇敢吗?quot;
quot;玛莎勇敢吗?quot;她母亲回答,quot;不!玛莎胆子小。直到现在她还怕放炮。一听到,就浑身打战。两年前,我命名日那天,伊凡·库兹米奇忽然异想天开,要放几下我们的大炮。玛莎,我这宝贝儿,差点给吓死了。从那以后,我们再也不放那倒霉的大炮了。quot;
吃完饭我们从餐桌旁站起身。上尉和上尉夫人睡午觉去了。我便上希瓦卜林那儿,跟他消磨一个晚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