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
而跪,发出了自怨自责、痛不欲生的嘶喊:“长生天啊,你为什么要这样折磨我的孩子?你惩罚我吧,我才是个罪孽深重的女人哪!”
“额吉!”术赤冲到母亲面前,跪着抱住了她,“您不要这样——不能这样!”
母子紧紧相拥。他们的泪水流在了一起。
成吉思汗僵硬的表情缓和下来,他看了赤勒格尔一眼,打算让他走。但他的话卡在了喉咙里。
赤勒格尔,他怎么了?
赤勒格尔大睁着双眼,呆滞地盯视着前方,他的眼前晃动着无数的太阳,有一个太阳钻入他的脑中,开始灼烧,他的头随之胀大,胀大……就要爆裂……
“咕咚”一声闷响使术赤回过头来。“大叔,”他离开母亲,飞快地跑到赤勒格尔身边,从地上抱起了他,“您怎么了?您怎么了?”
经过了死亡来临前一阵最痛苦的挣扎,赤勒格尔现在平静了。他慈祥地望着术赤,似要将他的形象整个地刻入心底。“孩子,我要走了。你别难过,我知道自己随时会有这一天,才冒险来看你最后一眼。能死在你的面前,我已经很知足,很知足了。”
“不……”
“答应我,”赤勒格尔的声音越来越微弱,“好好……活着。”
“我答应您,我什么都答应您。大叔,不,阿爸,我爱您!您听见了吗?我真的很爱您!”术赤的泪水不断地滴落在赤勒格尔的脸上、手上。
赤勒格尔的眼中闪过一道明亮的光芒,“你……终于肯叫我阿爸了,谢谢……你,我可以……安……安心地……走了……”他的头无力地滑向术赤的臂弯。
“阿爸!”术赤摇晃着赤勒格尔的身体,绝望地呼唤。
没有回答。赤勒格尔再也不可能回答他了。术赤将赤勒格尔的脸紧紧贴在自己的脸上,无声地哭了。
正欲趋前安慰儿子的孛儿帖蓦然感到丈夫的手痉挛般地抓住了她的肩头。她没有去看丈夫,她清楚地知道,这对亲生父子间恐怕终生难以消除他们之间的误会和隔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