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彦汝(含林) 那小厮跑喘了气儿,到章致拙跟前行了一礼,又拿袖子一抹脑门上的汗,略匀了匀气,方才开口。 ……
找他,实在不该。
“我记得你不是不喜喝酒吗?怎今日喝起酒来了。”章致拙也给自己倒了一杯,慢慢喝着。
顾彦汝没看他,清冷的双眸看着一旁的玉兰树,有些怔怔,心不在焉地回答:“有烦心事便会想着喝酒,更何况写诗的怎能不会喝酒呢。”
章致拙失笑,这让他想起前世,写诗的要会喝酒,就跟学计算机的一定要会翻墙一样。
听见他的笑声,顾彦汝才回头,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章致拙感叹,好友真是美男子啊。顾彦汝涨了些年岁,不仅没有显得老相,反而增添了更多成熟的韵味,眼角淡淡的细纹也漂亮得要命。
幸好没让姜幼筠瞧见,章致拙有些柠檬,想来美人就是这样的,岁月对他们不是苛待,而是更为隆重的加冕。
顾彦汝如今快到三十了,十几年前相识时,章致拙还觉得他是个装逼文艺少年,后来因着薛定谔成了好朋友,才一点点发觉了他的痛苦,无奈和彷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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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几年过去,两人之间的感情越加深厚,甚至可称知己。
晚风暖烘烘的,吹得人毫毛浮起,神思飘远。
章致拙回想二人相识的十几年时光,感到诧异又欣喜。二人阶级不同,喜好不同,生长环境迥异,年岁相差巨大,甚至章致拙本人上辈子还是学理科的,阴差阳错之间居然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友。
像现在这样,二人吹着风,静静坐着不说话,也一点不尴尬。
顾彦汝是个固执的浪漫主义者,年近三十,仍然未遵从家里人的安排成亲生子,还是潇潇洒洒一人生活。
章致拙抿了一口酒,舌尖感受到微辣,之后便是回甘,还有浓郁的酒气,从朦胧的眼里透出来,从微红的脸颊浮出来。
顾彦汝看章致拙一只手撑着脑袋,还在往嘴里灌酒,便一把夺过他的酒杯,不许他再喝了。又摇了摇他带来的酒壶,好家伙,半瓶都被他喝了。
天色变成了蟹壳青,月亮淡淡的,已勾勒出了窈窕的身影。
“顾家快要不行了,顾老太爷几年前去世之后,便已如蜂房燕窝,累累欲坠了。如今瞧官家时不时传唤太医的架势,怕是不太好。”顾彦汝一手松松拿着酒杯,一手在石桌上有节奏地点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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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致拙小小打了个酒嗝,说道:“还有太子一事,官家如今年岁大了,宫里却只有一个皇子,德妃所出。”
顾彦汝轻蔑地哼了一声,说道:“官家一向不喜这个唯一的皇子,大臣们却都逼着官家立太子。”
“谁让三皇子平庸无能,懦弱无主见,母族又势大,官家有疑虑也正常。”章致拙面色一片绯红,这酒的劲道还真不小。
顾彦汝说道:“不想立却不得不立,官家心里怕是憋屈得很吧。”
章致拙粗暴地摸了把脸,清醒了一些,这才发觉不对劲,顾彦汝怎知道顾家快倒了?
这么疑惑着,章致拙便直接开口问了。
“还不是德妃家与顾家结了死仇,这也是顾家作孽太多,自作自受罢了。等过几年官家驾崩,新皇上位,德妃母族掌了权柄,哪有顾家好果子吃。”顾彦汝漂亮的眼里满是嘲讽,嗤笑一声。
章致拙沉默不语,对于好友的心结,他也知道,十几年时光都抹不去的东西,他就不劝了。
“可会连累到你?”章致拙有些担忧。虽然京城里的人家都知道顾彦汝与顾家矛盾颇深,但终究还是一家人,怕是扯不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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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斩首便斩首,要流放便流放。”顾彦汝仰头猛灌了一杯酒,酒水沿着他的脖颈往下,濡湿了衣襟。
章致拙的酒一下子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