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我喜欢，曾经他也喜欢我，最后我却再也来不及跟他表白。

    第一章

    那天是高一开学，大家来到新的学校，我背着书包穿过校门口的红地毯时，白色帆布鞋被阳光晒得发烫。教务处的走廊飘着油墨香，分班名单前挤得水泄不通，我的指尖在密密麻麻的名字里游走，终于在高一（3）班末尾找到了林素瑶。

    同学，借过。

    清冽的男声从身后传来，我侧身让开时，瞥见他站在走廊的晨光里，身形修长却不显高大，像一株未完全舒展开的青竹。浅蓝色衬衫的袖口总是整齐地翻折两折，露出线条分明的手腕。栗色头发柔软地垂在耳际，发梢偶尔随着翻书的动作轻轻颤动，让人想起初秋的梧桐叶影。

    他的面容称不上惊艳，却有种令人舒适的协调感——眉骨到鼻梁的弧度像用狼毫笔一笔勾勒而成，下颌的线条收敛得恰到好处。他伸手在名单上点了点，黑色钢笔尖停在张文轩三个字上，察觉到我的目光，他转头看过来，：你好，我叫张文轩。

    你好，我，我叫林素瑶。

    教室在三楼转角，我刚把书包塞进靠窗的课桌，就听见走廊传来清脆的脚步声。你好林素瑶！扎着高马尾的女孩旋风般冲进来，发梢扫过我脸颊时带着橘子汽水的甜味，我叫陈子涵。她不由分说拽着我往教室后排走，我占了个好位置，你坐我前面！

    后排靠窗的座位还空着，陈子涵把书包甩在桌上，转头对隔壁桌喊：陆展胜，给我讲题！被点到名的男生抬起头，棒球帽檐下露出一双笑眼，他晃了晃手中的《五年高考三年模拟》：大小姐，这才开学第一天。

    后来才知道他们两家是邻居，他俩青梅竹马。

    张文轩就是这时走进教室的，他在我身边的空位坐下，从帆布包里掏出本《百年孤独》。书页翻动间，一片干枯的银杏叶轻轻落在我的课本上，叶脉间藏着细小的折痕，像某种神秘的地图。

    班主任踩着预备铃走进教室，粉笔灰簌簌落在讲台：大家自我介绍一下吧。陈子涵第一个举手，马尾辫随着她的动作欢快地晃动：我叫陈子涵，爱好是吃火锅和吐槽数学老师！全班哄笑起来，陆展胜在后面小声补了句：还有把作业拖到最后一分钟。

    轮到张文轩时，他翻书的手指顿了顿，起身时带起一阵风：我喜欢看书，还有......他目光扫过教室后排，打游戏，打台球。

    我的笔尖在笔记本上洇开墨点，忽然想起刚才走廊里他校服上的银杏叶，或许就是某个黄昏的馈赠。

    窗外的蝉鸣声突然变得遥远，阳光斜斜穿过玻璃窗，在课桌上投下交错的光影。我低头在课本扉页写下日期，笔尖划过纸面的沙沙声里，听见陈子涵偷偷说：陆展胜，你数学笔记借我抄抄想得美。少年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这大概就是故事的开始，在新教室里，在蝉鸣与粉笔灰交织的盛夏，我们的轨迹悄然交汇。谁也不知道，未来三年会有多少故事，会在这些并排的课桌上，在夕阳浸染的走廊里，慢慢生长。

    2

    晨光还没爬上教学楼的红砖墙，校门口的包子铺就飘出了诱人香气。我咬着豆沙包往教室走，远远看见张文轩走过来：今天值日生是我们俩。

    话音未落，陈子涵的笑声就从身后传来：早啊！她手里拎着四个豆浆，陆展胜买的，他在车棚锁自行车呢！正说着，戴着棒球帽的男生抱着篮球跑过来，额前的碎发被汗水浸湿：豆浆都快凉了，赶紧分了！

    到了教室打扫卫生，四排他打扫了三排，而我刚刚打扫完一排。

    中午食堂的烟火气总能把人聚在一起。陈子涵总爱挑靠窗的位置，一边抱怨今天的糖醋排骨不够甜，一边把青椒偷偷夹进陆展胜碗里。陈大小姐，陆展胜挑眉躲开，我又不是垃圾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