奶奶擦手。她枯瘦的腕骨上突然浮现青黑色瘀痕，形状像极了老宅棺材的纹路。床头柜上的智能骨灰盒发出蜂鸣，显示屏跳出红色警告：阴气值超标，建议立即引渡。

    四丫头…奶奶突然睁眼，浑浊的瞳孔映出我身后的虚空，第四十八人…要穿绣花鞋下葬…

    她枯枝般的手指抠进我手腕，在同样的位置掐出淤青。监控警报声引来护士，镇静剂推入静脉时，奶奶还在重复：往生堂的债…该还了…

    10:30

    老宅阁楼

    木梯吱呀作响，我攥着从奶奶枕头下翻出的铜钥匙，在积灰的樟木箱里找到本皮质册子。封面上阴差簿三个字渗着朱砂红，内页黏连着发黄的照片——二十岁的奶奶穿着素白旗袍，正在给槐木棺材系白绫。

    民国三十六年八月初七，引渡第四十七人。蝇头小楷记录着溺亡货郎的细节，往生堂主亲临监工，欠阴债壹仟圆。照片边缘露出半张男人的脸，与直播连麦时听到的声音主人一模一样。

    14:00

    直播公司

    这是要逼死我我把医院账单摔在经理桌上，四十八个观众还在ICU，你让我继续播丧葬

    经理转动着奶奶的智能骨灰盒，蓝光扫过他的金丝眼镜：他们的家属签了器官捐献协议，违约金有人兜底。他调出后台数据，昏迷观众的体温曲线与老宅棺材渗出的液体蒸发速率完全同步。

    今晚九点最终场。他递来绣着并蒂莲的盖头，往生堂07包了全平台广告位，说要给你奶奶冲喜。

    18:30

    特护病房

    夕阳把奶奶的病号服染成血色，我给她换寿衣时发现异常——原本准备的三寸绣花鞋，变成了老宅那双重瓣莲的样式。智能骨灰盒突然自动播放录音：

    引渡要穿血沁的鞋…是奶奶清醒时的声音，四丫头…你就是第四十九个…

    监控画面开始卡顿，我看到另一个自己正站在病房角落。她穿着直播时的素白旗袍，小腿上的淤青已经蔓延到脖颈，对着镜头露出和奶奶年轻时如出一辙的微笑。

    20:00

    直播间

    槐木棺材被换成金丝楠木的，棺内铺着绣满符咒的绸缎。我戴着盖头坐在棺沿，听见弹幕池里响起民国戏班的唢呐声。往生堂07打赏的火箭化作纸钱特效，纷纷扬扬落进棺材。

    吉时到——AI合成的老生唱腔惊得我浑身战栗。棺材底部渗出暗红液体，逐渐形成四十八个名字。最后一个空缺位正往上浮现金粉，赫然是我的生辰八字。

    21:15

    生死妆

    化妆师给我描眉时，窗外的月光突然变成青绿色。粉刷扫过脸颊的触感像毒蛇游走，镜中倒影逐渐变成奶奶年轻时的模样。她隔着镜面抚摸我的脸：当年我怀你父亲时…往生堂主说这胎能抵阴债…

    直播间人数突破四十八万时，棺材盖自动合拢。智能骨灰盒发出刺耳鸣叫，显示屏上的阴气值飙升到临界点。我摸到棺内刻着的小字：林氏女血祭，四十九人成。

    22:30

    往生契

    手机在棺材里亮起，奶奶发来最后一条语音：逃…字音未落，往生堂07的视频请求强行接通。黑袍男人坐在太师椅上，身后挂着民国三十三年的老黄历。

    令祖母欠的壹仟阴债，利滚利该用命偿了。他掀开面前的红绸，四十八盏长明灯映出昏迷观众的脸，要么你当第四十九个祭品，要么…

    画面切换到特护病房，奶奶的呼吸机正在报警。黑衣人抚摸着智能骨灰盒：这么好的寿材，该留给至亲才对。

    棺材缝隙开始渗水，我听见四十八道声音在耳边呢喃。小腿淤青已经爬上太阳穴，智能骨灰盒的显示屏突然蹦出奶奶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