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的剑突然脱手飞去,钉在树干乙巳年的位置。树身裂开缝隙,流出水银般的液体,在地面汇成二十年前的星图。我的银丝不受控制地缠住他脖颈,血脉里的禁制发出师父的冷笑:杀了他,你就能重见天光。
青铜树顶传来玉碎之声。
半枚带血的玉蝉坠入掌心,与我左眼空洞完美契合。当血蝉振翅的嗡鸣震落树梢命牌时,我终于看清最顶端那块监正令牌的名字——楚无咎。
第四章
星髓变
青铜树年轮渗出银白色汁液,漫过楚无咎的玄铁剑时,剑身北斗纹竟开始吞噬我的影子。那些历代监正命牌在汁液中浮沉,突然齐齐转向楚无咎心口星图,牌面朱砂褪色成二十年前的笔迹。
别碰年轮!
我拽着楚无咎后撤三步,银丝在瞬息间织成蛛网。年轮汁液触到丝网即刻汽化,蒸腾的雾气里浮现师父执刀的手——那截手腕内侧的鬼谷印记,此刻正烙在楚无咎的颈动脉处。
青铜树突然剧烈痉挛,枝桠间玉蝉蛹接连爆裂。飞溅的粘液在半空凝成谶语:贪狼吞北斗,荧惑入中宫。楚无咎闷哼着捂住心口,星图纹路突然刺破皮肤,在胸前游走成活着的星轨。
地底传来闷雷般的震动。
我们脚下尸蚕编织的活门开始蠕动,每只尸蚕背上都浮现钦天监的晨钟刻度。当楚无咎的血滴在蚕群中央时,那些刻度突然逆时针飞转,青铜树根部的寒玉棺发出冰裂声。
寅时二刻,地龙翻身。
我甩出银丝缠住横梁,却在瞥见棺中物时心神俱震。本该铺满青丝的棺椁里,此刻蜷缩着九岁模样的楚无咎,孩童口心嵌着的玉蝉正在啃食他的肋骨。
楚无咎的剑突然发出龙吟。
剑锋搅碎幻象的刹那,青铜树顶坠下血雨。每滴血珠里都裹着星辉,落地即成卦象。我们踩着的坤位突然塌陷,坠入布满星髓矿的甬道。岩壁上嵌着的荧石分明是缩小的星图,此刻却随楚无咎呼吸明灭。
三具水银浇铸的守卫破壁而出。
它们的青铜甲胄上,二十八宿星纹正被楚无咎的血吸引。当首具守卫的矛尖刺来时,我惊觉其胸甲纹路竟与楚无咎背上的旧伤疤完全吻合——那是七岁时师父为我演示璇玑锁留下的鞭痕。
坎七震三!
楚无咎突然扣住我命门疾退,纵横印在我们相触的皮肤上灼出卦痕。水银守卫的矛尖刺入岩壁时,整条矿脉突然亮起幽蓝火光。星髓结晶在高温中流淌成河,倒映出二十年前师父剖开我左眼的场景。
河心漩涡处浮出青铜匣。
匣面饕餮纹正在吞食楚无咎的影子,锁孔形制分明要嵌入活人瞳仁。我右眼冰晶彻底融化的瞬间,楚无咎突然将剑锋横在颈间:你师父没说过,鬼谷纵横印见血则焚
星髓河突然沸腾如熔炉。
我扯下面具掷向河心,玄铁触及星髓的刹那,整条矿脉开始坍缩。无数星辉钻入我左眼空洞,凝成新的玉蝉。当蝉翼振开时,楚无咎背上的旧伤疤突然裂开,涌出的不是血,而是师父封存了二十年的记忆残片。
坍缩中心现出青铜巨门。
门环是衔着彼此尾巴的蛇,蛇眼嵌着我和楚无咎的面具碎片。当玉蝉刺入蛇身七寸时,门缝里泄出的不是光,而是粘稠如墨的夜色——那墨色淌过之处,星髓结晶纷纷化作我的脸。
天地为炉兮造化为工——
师父的残魂在墨色中显形,枯指点向楚无咎眉心。我袖中银丝刚要阻拦,却发现楚无咎瞳孔里映出的不是老道,而是二十年前被封入寒玉棺的自己。
子时的梆子声穿透地层。
青铜门轰然洞开的瞬间,楚无咎心口的星图突然离体,裹挟着玉蝉撞入门内。我们追着星图残影闯入时,千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