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今日……也是大殿下的冠礼。
萧景玄喃喃道:是啊,可是又有谁会记得
我微笑道:自然有人记得。臣女记得,皇上与皇后更是记得。
忽闻净鞭三响,圣旨自远方快马而来。
老太监尖着嗓子宣读: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宁王镇守护国寺祈福二十载,德被苍生,今召宁王入宫辅佐东宫,共承天命!
大皇子跪地接旨:儿臣叩谢皇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我笑着恭贺道:恭喜宁王,贺喜宁王。宁王殿下这十年祈福,倒是比护国寺的松柏更懂得以静制动。
宁王还了一礼。
沈姑娘,咱们来日方长。
回了镇国公府,母亲迫不及待地与我谈起今日太子冠礼之事。
太子竟在冠礼上请陛下为那贱籍封太子妃,还向皇后讨要太子妃的信物。
更可气的是,他竟然说你藏了信物不还!
龙椅扶手上的蟠龙金柱嗡嗡震颤,皇上将玉笏狠狠掷在丹墀上,震得龙纹香炉里的香灰泼洒半地。
纵容党羽强占民田,豢养青楼女子奢靡享乐,你知不知道现在坊间如何传你皇上龙颜大怒,萧景明!你当真以为太子之位是这么好坐的
阶下太子冷汗涔涔,正要辩解,皇上突然抓起案上一张奏折,向太子当头掷去。
前日户部呈上的河工银账,竟有七成进了你党羽的腰包,银钱尽填东宫金窟!来人!即刻传旨,接大皇子回宫,着礼部拟诏,宁王辅政,太子禁足三月,着宁王率人清查东宫账册!
谁知太子仍是看不清形势,竟当场高呼:父皇明鉴!《礼记》有云‘立嫡以长不以贤’,孤乃皇后亲生嫡子,那护国寺的野种怎配查东宫账册!
皇后娘娘气得当场便晕了过去。
皇上额角青筋暴起:你若是不在东宫好好反省,朕便让钦天监奏你僭越妄为,废了你东宫储位!
太子在殿上高喊:父皇难道要为了个野种,废了孤的太子印
可惜,皇上早已拂袖而去。
6、
我恨不得抚掌大笑。
太子竟还骂他一母同胞的亲兄弟是野种,这不是变着法儿的骂他自己吗
这蠢货太子,向来是看不清形势的。
我母家身份尊贵,能帮他坐稳太子之位,皇后娘娘方才许了我这太子妃。
普通人家的女儿十五岁及笄后便能成家,我硬是等到了太子冠礼这年。
可他却因我比他大了六岁,万般看不起我。
更是从江南带回来了苏婉这青楼女子,辱我镇国公府。
若非父亲在朝中有些势力,我早就成这京城的笑柄了。
我又岂能让太子如愿
上次我派人打探太子的事,查出太子党羽贪墨河工银账。
可即便如此,也只是让皇上将太子禁足三月,未伤及太子根本。
好在皇上已经下旨将宁王接了回来。
接下来,就得看宁王的了。
月儿端来一碗姜茶,将茶碗放在我手边的紫檀木几上。
姑娘快趁热喝罢。她蹲下身替我拢了拢膝头的锦褥,这雨下得绵密,檐角铜铃都沁出水珠子了。
我端起茶盏。
滚热的姜茶暖意顺着喉咙滑下,驱散了连日阴雨的湿寒。
月儿,天气潮湿,下次往姜茶里多加些桂圆罢。
连旬的雨丝裹着黄泥在瓦檐上翻涌,护城河涨得吞没了青石台阶。
我攥着油纸伞站在城隍庙檐下。
城外多处洼地闹了洪灾,灾民流离失所,人心惶惶,眼看就要波及京城。
皇上下旨命宁王赈灾,朝中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