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我脸上,笑意加深,带着毫不掩饰的珍视与骄傲,以及,她未来所有作品的独家收藏赞助人。
未婚夫三个字,如同三道惊雷,狠狠劈在沈聿白僵立的身躯上。
他像是被无形的重锤击中,猛地后退了半步,身形不稳地晃了晃。
他看着周叙深伸出的手,又看看周叙深揽在我腰间的手,最后,那燃烧着地狱之火的目光死死钉在我的脸上。
那眼神里有毁灭一切的疯狂,有摇摇欲坠的绝望,还有一丝……近乎卑微的求证。
他没有去握周叙深的手。那只骨节分明的手,僵硬地垂在身侧,紧握成拳,指节用力到泛出青白色,微微颤抖着。
晚晚……他的声音破碎得不成样子,每一个字都像是从齿缝里艰难地磨出来,带着濒死的挣扎,你……恨我,对吗恨我当年……他似乎说不下去了,那个雨夜成了他无法逾越的炼狱。
恨
我迎着他绝望的目光,清晰地看到了他眼中映出的自己。
妆容精致,眉眼间是从未有过的舒展与笃定,那条由无数碎钻簇拥着主石、名为晚星的项链,正熠熠生辉地贴在我的锁骨下方。
它冰冷、坚硬、璀璨夺目,像凝结的泪,也像涅槃的星。
我轻轻笑了,抬手,指尖拂过项链冰冷璀璨的表面。钻石的棱角清晰地硌着指腹,提醒着它的价值和存在。
沈总,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的嘈杂,带着一种尘埃落定后的漠然,清晰地传入他耳中,也传入周围竖起耳朵的所有人耳中。
我设计的‘眼泪’,很贵。
目光扫过他惨白如纸的脸,那上面有痛楚,有悔恨,有难以置信的崩溃。
然后,我微微扬起下巴,挽紧了周叙深的手臂,清晰地、一字一顿地,为这场跨越了五年时光的荒诞闹剧,也为那个在雨夜高烧濒死、终于用最后力气拨出120后重生的自己,落下最后的判词:
而你,沈聿白,早已不配再让我掉一滴眼泪。
空气仿佛凝固了。
沈聿白脸上最后一丝血色也褪尽了,只剩下骇人的惨白。那句不配再让我掉一滴像淬了剧毒的冰刃,精准地捅进他心脏最深处,然后狠狠绞动。
他高大的身躯晃了晃,几乎站立不稳,那双曾俯瞰商场、运筹帷幄的眼睛,此刻空洞得吓人,只余下被彻底碾碎的绝望,和一种濒临窒息的痛楚。
他看着江晚,看着她依偎在那个叫周叙深的男人怀里,看着她脸上那种他从未见过的、全然的放松与笃定,看着她锁骨下那条璀璨冰冷、名为晚星的项链——那是他用三千万买来的,一个彻头彻尾的笑话。
呵……一声极其压抑、带着血腥气的低笑从他喉咙里挤出来,破碎不堪。
他猛地抬手,似乎想抓住什么,指尖却只徒劳地划过冰冷的空气,最后狠狠按住了自己剧痛不已的太阳穴。
所有精心准备的解释、忏悔、甚至不顾一切的挽留,都被江晚那平静到残忍的宣判击得粉碎,堵在喉咙里,一个字也吐不出来。
周叙深适时地收回了悬在半空的手,姿态依旧从容,仿佛沈聿白的失态只是拍卖会上一个无关紧要的小插曲。
他环着江晚的手臂微微收紧,将她更亲密地护在自己身侧,目光温和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看来沈总对‘晚星’的感触很深。不过今晚江晚累了,后续的藏品交割手续,我的助理会与您这边对接。
他微微颔首,语气是上位者惯有的、不容反驳的结束语:失陪。
说完,不再看沈聿白一眼,周叙深揽着江晚,转身便走。
他的步伐沉稳有力,带着一种天然的屏障感,将身后那道几乎要将人焚烧殆尽的绝望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