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
匾额结结实实砸落在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巨响!整个祠堂似乎都随之颤抖了一下,灰尘簌簌落下。沉重的乌木匾额下,只露出一只抽搐了两下便彻底僵直的手,和几缕从匾额边缘溢出的、暗红粘稠的血浆。那血浆迅速在冰冷的地砖上蜿蜒开来,如同一条丑陋而狰狞的毒蛇。
祠堂重归死寂。只有灰尘在昏暗中缓缓飘落,只有长明灯的火苗诡异地跳动了一下。角落的阴影里,一个佝偻的身影无声无息地站了起来,手里握着那把熟悉的、粗粝的木刻刀。他看也没看匾额下的惨状,只是仰起头,望向祠堂那高高的、幽暗的屋顶横梁。他咧开嘴,无声地笑了笑,露出一口参差不齐的黄牙,然后,像个完成了某种神圣仪式的信徒,步履蹒跚地、悄无声息地,从祠堂侧面的一个小门离开了。
当吴捕快接到消息,带着人冲进祠堂时,看到的便是这副如同地狱绘卷的景象。巨大的匾额如同墓碑,压在张如海身上,只有那滩不断扩大的、暗红的血泊,宣告着下面曾是一个活生生的人。浓重的血腥气混合着灰尘和霉味,令人作呕。
快!抬起来!吴捕快声音嘶哑地吼道。几个年轻捕快强忍着恐惧和恶心,七手八脚地费力抬起沉重的匾额。
张如海的尸体露了出来。他的头颅如同一个被砸碎的西瓜,完全变形,红白之物溅满了匾额背面和周围的地砖。那双曾经闪烁着精明算计光芒的眼睛,此刻只剩下两个空洞的血窟窿,凝固着无边的恐惧和难以置信。
4
吃人真相
吴捕快蹲下身,强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他的目光没有停留在那惨不忍睹的头颅上,而是死死盯住了张如海那只唯一还算完整的手。那只手死死攥着,指关节因为临死前的极度恐惧和用力而扭曲发白。就在他的拇指和食指之间,死死地攥着一小片东西!
吴捕快小心地掰开那僵硬冰冷的手指。掌心里,赫然是一小片被血浸透的、深蓝色的粗布碎片!布料极其普通,是最底层穷苦百姓常穿的那种,边缘磨损得厉害,上面还沾着几点暗褐色的、像是干涸油渍的污点。
这布片……吴捕快的瞳孔骤然收缩!他猛地站起身,锐利如鹰隼的目光,如同探照灯般,瞬间扫向祠堂那个阴暗的角落!
角落里空空如也!那个总是佝偻着背、沉浸于刻画的疯子身影,不见了!只有冰冷的地砖,和空气中残留的、若有若无的木头碎屑的味道。
一股寒意,从吴捕快的脚底板直冲天灵盖!他攥紧了手中那片染血的粗布碎片,指节捏得发白。所有的线索,所有的疑点,所有那些看似疯癫的举动,在这一刻,被这小小的布片和那消失的身影,如同磁石般猛地吸附到了一起!
封锁祠堂!所有人,跟我走!吴捕快的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决绝,甚至透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率先冲出了祠堂大门,冰冷的雨水瞬间打湿了他的脸庞,却浇不灭他眼中熊熊燃烧的火焰。目标,从未如此清晰——沈青禾投河的那座石桥!他要立刻去那里,在一切还来得及之前!
冰冷的雨水像密集的鞭子,抽打在脸上,生疼。吴捕快全然不顾,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泥泞中狂奔。身后跟着几个同样气喘吁吁、脸色煞白的年轻捕快。目标——镇外小河上那座古老的单拱石桥。沈青禾,就是从那桥上,投入了黑沉沉的河水。
桥洞下,是湍急水流冲刷出的一个浅滩,堆积着上游冲下来的枯枝败叶、腐烂的水草和淤泥。河水浑浊,散发着刺鼻的腥气。
搜!给我仔细搜桥洞下面!每一寸地方都别放过!吴捕快的声音嘶哑,带着不容置疑的急迫。他顾不上冰冷的河水,第一个跳了下去,浑浊的泥水立刻没过了他的小腿肚。刺骨的寒意瞬间钻心,他却浑然不觉,弯下腰,双手在冰冷黏滑的淤泥和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