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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又是你。刘福的声音不高,带着点不耐烦的尾音,等着。

    角门又关上了。小乞丐默默地退后一步,贴着冰凉的墙壁站着,努力把自己缩得更小些。

    他叫竹生,这名字是早逝的父亲取的,那时家里还有几亩薄田,父亲指望他能像竹子一样有气节、有出息。可天灾人祸,田地没了,父亲病死了,只剩下他和一个病得只剩一口气的母亲。

    他拖着这条被塌方的土窑砸瘸的腿,从北边一路要饭到了洋河镇,在镇子东边乱坟岗旁的破窑洞里安了身。母亲躺在窑洞里草铺上,日夜咳着,咳得心肺都要呕出来。

    很快,角门再次打开。刘福走了出来,手里拿着两个还冒着热气的白面大馒头。那馒头的香味霸道地钻入竹生的鼻腔,他空瘪的肠胃立刻剧烈地抽搐起来,喉咙里发出不受控制的吞咽声。

    拿着,快走吧。刘福把馒头塞进竹生伸过来的陶碗里,动作有些粗鲁,似乎想赶紧打发掉这碍眼的污秽。馒头刚出笼,烫手得很,竹生却像感觉不到,死死攥紧了碗沿。

    刘福不再看他,转身进了角门,砰一声关上,隔绝了内外两个世界。

    竹生如获至宝,捧着那碗,也顾不上烫,立刻拖着瘸腿挪到刘家高墙下一个不起眼的角落,靠着冰冷的砖墙蹲了下来。

    他实在太饿了,几天没讨到像样的东西,昨天只喝了几口浑浊的河水。他迫不及待地拿起一个馒头,狠狠咬了一大口。暄软的面食在嘴里化开,麦子的香甜直冲头顶,他囫囵吞下,噎得直伸脖子,也顾不得细嚼,又狠狠咬下第二口。

    就在他狼吞虎咽,几乎要把整个头埋进碗里时,眼前光线似乎暗了一下。

    一只硕大的蝴蝶,无声无息地落在了他正啃着的馒头上。那蝴蝶翅膀展开足有半个巴掌大,底色是鲜艳的明黄,上面布满黑色条纹和醒目的蓝紫色斑点,翅膀边缘还缀着一圈细碎的金边,在熹微的晨光下,流光溢彩,美得惊心动魄,与这肮脏的角落和竹生手中的粗粝馒头格格不入。

    竹生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抬起沾着馒头屑的脏手挥了一下,想把这不速之客赶走。

    虎皮花翅蝶轻盈地扇动翅膀,飘然而起,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竹生的目光本能地追随着那抹突然闯入的绚丽色彩。蝶儿向上飞去,掠过刘家高耸的院墙。

    就在那一刻,墙内那座雕梁画栋的绣楼上,一扇紧闭的雕花木窗,吱呀一声,被轻轻推开了。

    时间仿佛凝固了一瞬。

    窗内,一个少女正微微侧着头。她穿着一件水绿色的家常薄衫,乌黑油亮的长发松松挽着,几缕碎发垂在颊边。清晨柔和的光线勾勒出她精致绝伦的侧脸轮廓,肌肤白得几乎透明,像上好的羊脂玉。

    她手中端着一个细瓷盖碗,樱唇微启,正含着一小口清亮的茶水漱口,腮帮子微微鼓起,随即优雅地将水吐回碗中。那动作,轻盈得像柳枝拂过水面。

    竹生就那样蹲在墙角,手里还捏着啃了一半的馒头,嘴巴半张着,保持着吞咽的姿势,整个人却像被一道无形的霹雳击中,彻底僵住了。

    他忘记了呼吸,忘记了饥饿,忘记了手里滚烫的馒头,也忘记了自己身处何地。那双因长期饥饿和劳累而显得浑浊迷茫的大眼睛,此刻死死地钉在阁楼窗口那个身影上,瞳孔深处有什么东西被猛地点燃了,烧得他五脏六腑都灼痛起来。

    那是一种他贫瘠生命中从未想象过的存在。干净,明亮,美好得不沾一丝人间烟火。像一道刺破浓雾的阳光,猝不及防地照进了他黑暗泥泞的世界,瞬间就把他卑微如尘埃的灵魂灼穿了。

    哐当!

    豁了口的粗陶碗从他僵硬的手指间滑落,砸在湿冷的青石板上,碎成了几瓣。碗里另一个雪白的馒头滚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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