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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沾满了地上的泥污和水渍。

    这声响惊醒了竹生,也惊动了窗口的少女。翠翠似乎察觉到了墙外的视线,长长的睫毛如蝶翼般轻轻一颤,目光下意识地朝墙外扫来。

    竹生像被火炭烫到,猛地低下头,心脏在瘦骨嶙峋的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跳出来。一股滚烫的血直冲头顶,烧得他耳根脸颊一片通红,又瞬间褪去,变得惨白。巨大的羞耻和自惭形秽像冰冷的河水,瞬间淹没了他。

    他不敢再看,慌乱地伸出手,哆嗦着去捡地上那个沾满污泥的馒头和破碎的陶片。手指被锋利的陶片边缘划破了一道口子,渗出血珠,他也毫无知觉。

    他手忙脚乱地把脏污的馒头和碎陶片拢在怀里,用破衣襟兜住,然后像一只受惊的、瘸了腿的兔子,用尽全身力气,拖着那条不便的腿,头也不回地、跌跌撞撞地朝着镇子东头,朝着那个破败的窑洞,没命地跑去。

    晨雾中,只留下他仓惶的背影和石板路上几点暗红的血渍。

    打那天起,洋河镇上再没人见过那个清秀却瘸腿的小乞丐拖着残腿挨家挨户乞讨的身影。

    刘家那堵气派的高墙外,墙角根儿那片青苔上,取而代之的是一个满头白发、形销骨立的老妇人。她蜷缩在冰冷的石阶旁,身下垫着一块看不出颜色的破布。

    她几乎不抬头,也不大声吆喝,只是不停地咳嗽,咳得撕心裂肺,整个佝偻的身子都在剧烈地颤抖,像风中残破的枯叶。咳得实在喘不上气时,她才抬起枯槁的手,用同样枯槁的袖子,哆哆嗦嗦地擦拭嘴角和眼角。浑浊的老泪混着咳出来的涎水,顺着脸上刀刻般的皱纹往下淌,滴落在肮脏的衣襟上。

    她的面前,放着竹生曾经用过的那个豁了口的粗陶碗——如今只剩半个,缺口像一张饥饿无声呐喊的嘴,里面空空荡荡,连点馊水都没有。

    偶尔有路人经过,见她实在可怜,会丢下一两个铜板或半个窝头。老妇人便费力地撑起上半身,喉咙里发出嗬嗬的、感激又含糊不清的声音,伸出枯枝般的手,颤抖着去够那一点微薄的施舍。

    更多时候,她只是蜷缩在那里,像一块被遗忘的、会喘气的石头。有人认出她是那小乞丐的老娘,私下里便议论开了。

    那瘸腿的小要饭的,怕是熬不住,没了吧

    唉,作孽啊,那么点年纪……

    留下这么个病老娘,怎么活哟……

    听说前些日子在刘家墙根儿下,像是魔怔了,馒头都掉地上了,傻愣愣的……

    议论声像洋河上飘过的浮萍,来了又散,没人真正在意一个乞丐的死活,除了墙角那个日夜咳嗽、默默流泪的老妇人。

    二

    洋河镇的春天,总是来得迟,去得快。几场夹着沙尘的北风刮过,河边的柳树梢刚艰难地冒出一点怯生生的鹅黄,一场毫无征兆的倒春寒又裹着冰冷的雨点砸下来,把刚冒头的生机又冻蔫了回去。

    刘家花园里,那些名贵的牡丹、芍药,被这场突如其来的寒雨打得七零八落,花瓣粘在泥泞的地上,显得格外凄惨。唯有墙角几丛耐寒的迎春,依旧倔强地开着零星的小黄花。

    这天清晨,负责打扫花园的老花匠提着扫帚,习惯性地沿着墙根清理落叶。走到翠翠小姐绣楼正下方那片湿漉漉的泥地时,他浑浊的老眼猛地瞪大了,布满皱纹的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神情。

    咦这……

    只见紧贴着爬满青苔的冰冷墙根,拱开湿硬的泥土,冒出了一点极其鲜嫩的翠绿!那绿意饱满欲滴,像一块刚被水洗过的碧玉。它只有拇指大小,却圆润饱满,顶着一颗晶莹剔透的露珠,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充满生命力的姿态,破土而出。

    笋子老花匠蹲下身,凑近了仔细瞧,又伸出手指小心翼翼地碰了碰那冰凉湿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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