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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片阴影……一模一样!

    心脏在那一瞬间似乎真的停止了跳动,全身的血液瞬间冻结成冰!我蜷缩在原地,连一根手指都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看着那片浓稠的黑暗在地面上扩大,像一张无声狞笑的嘴。

    就在那片阴影几乎要触碰到我散落在地上的纸张边缘时——

    更衣室那扇紧闭的木门,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向内侧滑开了一道狭窄的缝隙!

    没有脚步声。没有呼吸声。只有门轴转动时那细微到几乎不存在的咯吱声,在死寂中被无限放大,刺得人耳膜生疼。

    惨白的走廊灯光,从那道狭窄的门缝里斜斜地照射进来,在地面上投下一道细长的、惨白的光带,恰好将那片流淌的浓稠黑暗拦腰截断。

    然后。

    就在那道光与暗的模糊交界处,门缝之外,一双脚静静地伫立在那里。

    一双穿着样式古板、擦得锃亮、在殡仪馆这种地方显得格格不入的黑色系带皮鞋的脚。

    裤管是……深蓝色的。劣质的、宽大的……寿衣的裤管。

    我的视线,如同生锈的机械,极其缓慢地、带着骨骼摩擦的艰涩感,向上移动。目光掠过那冰冷的皮鞋鞋面,掠过僵硬的深蓝色裤管……

    最终,死死钉在了那双皮鞋左脚的内侧。

    惨白的光线清晰地照亮了那里——一道极其细微、却无比熟悉的白色划痕,像一道无法愈合的伤口,烙印在锃亮的黑色皮面上。

    和我脚上这双皮鞋的划痕,一模一样。和我上周在工具柜角蹭出的那道痕迹,分毫不差!

    时间凝固了。空气凝固了。我的血液、思想、甚至灵魂,都在这一刻被那门缝外静静伫立的双脚和那道刺眼的白色划痕,冻结成了坚硬的冰坨。

    恐惧不,那太肤浅了。此刻充斥我全身每一个细胞的,是一种超越了恐惧的、冰冷的、粘稠的绝望,混杂着一种源自灵魂深处的、荒谬绝伦的确认感。

    镜子里那个穿着寿衣和我的皮鞋的我……它……真的存在。

    它就站在门外。

    嗬……嗬……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无意义的抽气声,我像一具被抽掉了所有关节的人偶,瘫软在冰冷的地上,连挪动一寸的力气都没有。眼睛死死瞪着门缝外那双脚,那道划痕,仿佛那是地狱的入口。

    门缝没有继续扩大。那双脚也没有移动。它就那样静静地伫立着,如同一个沉默的、来自深渊的宣告。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只有几秒,也许有一个世纪。走廊远处似乎传来模糊的脚步声和人声,像是早班的工作人员开始活动了。

    门外那双脚,无声无息地向后退了一步,彻底退入了走廊的阴影里。

    紧接着,那道被推开的狭窄门缝,仿佛被一只无形的手牵引着,又极其缓慢地、无声无息地……重新合拢了。

    咔哒。

    一声轻微的锁舌弹入锁扣的声音,在死寂的更衣室里清晰地响起。

    门,关上了。

    门外流淌进来的那片浓稠黑暗,随着门缝的关闭,如同退潮般迅速消散,仿佛从未出现过。只有惨白的地面上,还残留着一丝冰冷的、挥之不去的寒意,证明着刚才的一切并非幻觉。

    更衣室里只剩下我粗重得如同破风箱的喘息,还有散落一地的、泛黄的、沾着血腥秘密的纸张。

    额角的疤痕依旧灼痛,但脑海里那个绝望的童声姐姐却诡异地消失了,留下一片更加空洞、更加寒冷的死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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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挣扎着,用尽全身仅存的一丝力气,手脚并用地爬到门边。耳朵紧紧贴在冰冷的木门上,屏住呼吸。

    门外。

    一片寂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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