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了回来时忍着饥饿少吃几顿便是。
见两个时辰前还热情回应自己的羊皮袄老哥这会子像泄了气的牛肚,有一搭没一搭嗯、啊了事,青年嘟嘟嘴有些不满道:嘉城老哥,小弟这一路没少受你照料,等进了城,带你去娇春楼找娘们儿,据说昔日花魁袁春秀最是下火,小弟不喜大奶,便宜你去。
四十年从未见识媳妇儿以外女人风韵的羊皮袄面色羞红:我.....我从不嫖妓的。
白袍子仰天大笑,像是刻意要他吃瘪,打嚓了几句便进了城。走,咱先请你吃羊肉。
李加澄无话,他这一路本该一个来回的盘缠全被这小子霍霍光了,也只能跟着他走。
他拍了拍骡背上的货物内心泛起春光便又踏实了几分。
想起城门那家苏记羊汤,羊皮袄不觉咽了咽口水,那可是酆都城最地道软烂的羊汤馆,他家羊肉汤醇厚重,用嘴唇擦着碗边儿滋溜上一口,那肉块吸满了高汤,真碰上一嘴任你是千尺冰封来的也能浑身温暖。
终于能见回头钱儿了,不过只喝汤就行,肉什么的得换多少饼子,一会得拦着点,年轻人不攒点钱以后可咋说媳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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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了城,白雪里一匹白马很应景的被一个穿着白衫的主人牵着,年轻人气度不俗,看穿戴却不像个有钱的主儿。
只是那马,牙口整齐,毛色锃亮多少让对牲口颇有见地的来往客商侧目。
一人一牲口初见时确实能唬人。
3
羊汤馆靠近城门,两间土坯房刚换的新坯,汤锅支在茅草棚子外面,香气从这能摸到城门口。
两张可坐六人的长桌,四条长凳。显然这种先来后到的座位不是有钱人的首选。
他俩来得早还空暇一整张大桌子,老板黑着脸也不揽客,享受的望着汤锅,脸颊皴的像枯瘦的树皮,虎口处的手掌布满厚厚老茧,手背又嫩的不像这个年纪的老人。
他垂着眼睑,正拾掇干柴往炉膛里送,顺手再拉了几手风箱,对送上门的主顾并不如何关心。
扑面的香气融化了鼻腔周围所有寒凉,取而代之的是羊肉独有的膻香味儿。
有客的一张坐着一对父子,父亲正用怀刀将手里羊尾油切成连丝薄片,用冻皴的手指捏上一小撮葱碎抹上韭花酱递给身旁小胖儿子......
小胖子像常吃一般并不觉如何香糯,却把牵白马的馋的够呛,肚子里咕咕叫,像极了隔壁木匠铺在扯大锯。
小胖子疑惑的四处洒目寻找声响。
老板,我要他那桌一模一样的他像个攀比的孩子指着小胖子手里的羊尾油咽了咽唾沫。
还要十斤羊肉十碗汤,二十斤烤馕五斤绿蚁酒。剩下的,老哥你看着要
老板抬头看着他,见他并不像开玩笑便又默默干起活来。
酆都城,什么人都有,什么新鲜事儿都发生过,新奇的事情在这里并算不得什么稀罕,就像他四十岁之前都还是个打铁的,五十这年却做起杀羊卖汤的生意。
能吃是福,真到吃不下饭的时候,这命啊也该到头了。
李加澄像被点了江湖上不能动弹的妙穴,直勾勾看着白袍子。
他一路上吃够了年轻人的累,可普通游商也是庄稼人,哪能眼看熟人糟践钱:贤弟啊,我只要一碗汤暖暖身子就行,这肉不是咱们老百姓吃的,依老哥看,就两碗汤,一张馕,馕你吃,我包袱里还有半张饼。
见白袍子努努嘴不服气,便犯起中年男人好为人师的病:魏公子,这钱是省出来的,这话搁年轻时候我也不信,可活成我这把年纪,便能看透许多浮躁气机下的真知灼见,就拿这羊肉来讲,咱普通人出门在外花销大.......成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