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刑都不肯认罪。
方闻舟突然握住我颤抖的手,掌心温度惊人:锦书,城防营今日抓到个私铸箭镞的工匠。
雨滴砸在青石板上,我听见命运齿轮开始逆转的轰鸣。
远处东宫灯火通明,宋时欢正将所谓水泥配方呈给太子。
她不会知道,那能让城墙坚固数倍的神物,遇着丁家祖传的化铁水,便会成为最致命的毒药。
雨水顺着琉璃瓦淌成银帘,我攥着账册的指节发白。
方闻舟掌心的薄茧硌着我的手背,他低头时,发梢雨水滴在账册朱砂印上,晕开一抹血色。
私铸箭镞的模子刻着工部印记。方闻舟从怀中掏出半枚箭镞,暗红铁锈间隐约可见永昌二字。
这正是今年工部新铸的箭矢年号,可永昌帝分明七日前才下诏令。
雷声碾过屋脊,我忽地轻笑出声:小侯爷可还记得,三年前太子督造皇陵时,曾报损三千斤生铁
指尖抚过箭镞缺口:你说这些箭镞若是与皇陵残铁成分相同......
方闻舟桃花眼倏地睁大,溅了雨珠的睫毛颤如蝶翼:你让我找的西域商人,原是为了这个!
三日前我托他寻的龟兹鉴金师,最擅验查铁矿产地。
更漏声里,我望着铜镜中自己苍白的倒影。
镜面突然映出窗外晃动的灯笼,母亲身边的刘嬷嬷提着食盒立在廊下:姑娘,夫人新做的杏仁酪。
食盒第三层暗格藏着父亲密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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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笺上字迹凌厉:太子以修堤之名索要丁家化铁水配方,已着人呈假方。
我捏着信纸靠近烛火,隐文在热力下浮现:宋氏女献水泥之法,圣上命太子监理东郊城墙。
来得正好。我将假箭镞投入化铁水中,看着玄铁在青烟中化作一滩泥浆:明日劳烦小侯爷,将这份加固城墙的秘方透给宋时欢。
三日后东郊工地,宋时欢戴着帷帽指点工匠。
她改良的水泥方子让城墙三日成型,太子正抚掌大笑,忽听一声巨响。
新筑的城墙在雨中轰然坍塌,裸露出内里泡烂的箭镞模具。
这不可能!宋时欢掀开帷帽尖叫:水泥该遇水更坚......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惊恐地望着从泥浆中浮起的工部令牌。
那令牌本该在五日前,随三千斤损耗的生铁一同葬入皇陵。
永昌帝震怒那日,我正陪着母亲清点八宝斋账册。
方闻舟翻墙进来时,袍角还沾着诏狱的青苔:宋时欢攀咬太子私造兵器,殷裴反手把她通敌的信物扔了出来。
可是这个我打开妆匣暗格,取出半片烧焦的羊皮纸。
前世宋时欢便是用这封北狄密信构陷魏家,而今夜,它该出现在东宫书房。
暴雨拍打窗棂时,我望着铜镜练习惊慌失措的表情。
寅时三刻,锦衣卫破门而入的声响如期而至。
父亲将密信掷向殷裴面门:殿下可否解释,为何北狄王庭的文书会盖着东宫印鉴
殷裴暴喝栽赃时,我悄悄折断鎏金步摇。
清脆断裂声里,方闻舟领着龟兹商人进殿:启禀陛下,经西域秘术验证,东宫印鉴的朱砂产自北狄赤谷。
永昌帝摔碎茶盏时,我望向瘫软在地的宋时欢。
她发间琉璃簪突然迸裂,碎渣划破颈间渗出血珠——就像前世我被押上刑场时,她笑着掷来的那枚碎镜。
妖女!老皇帝颤抖的指尖对准她,北狄巫术!给朕拖出去——
宋时欢被拖行时突然癫狂大笑:你们这些古人懂什么!我是天命之女!
她染血的指尖指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