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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扬中,知州郑大人的仪仗到了。我领着县衙大小官吏,在衙门外恭迎。郑大人四十许年纪,面皮白净,留着三缕清须,一身五品白鹇补服,气度俨然。他下了轿,目光如电,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我身上,带着审视。

    守仁贤弟,他脸上浮起温和的笑容,上前一步,亲热地拍了拍我的手臂,一别经年,贤弟风采依旧啊!只是……似乎清减了些

    那目光在我脸上逡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探究。

    我心头狂跳,面上强挤出笑容,躬身行礼:郑大人一路辛苦!学生……学生惭愧。

    声音干涩,手心又开始冒汗。

    接风宴设在县衙后花园的水榭。酒过三巡,郑大人的话匣子便打开了,从当年在刘阁老门下求学的趣事,到为官理政的心得,再到时下流行的诗词歌赋。他侃侃而谈,目光却不时瞟向我,带着明显的考校之意。

    贤弟,他举起酒杯,笑吟吟地看着我,记得当年在恩师府上,你我同窗共读,贤弟才思敏捷,常有惊人之语。那篇论‘王道与霸道’的策论,恩师可是击节赞赏啊!不知贤弟如今,对此可又有新的见解

    来了!致命的考校!我脑子里轰的一声,瞬间一片空白。什么策论老爷王守仁写过这种东西我哪里知道!冷汗顺着额角滑下。我端着酒杯的手微微发抖,只能含糊其辞,东拉西扯:呃……这个……王道霸道,殊途同归,皆为……安民……呃,安民为本,大人高见,高见……

    语无伦次,前言不搭后语。

    郑大人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眉头微不可察地蹙起,眼神里的疑虑如同浓雾般弥漫开来。他放下酒杯,身体微微前倾,目光锐利如刀:贤弟今日……似乎有些心神不宁莫非是身体不适还是……对本官所言,有何不同见解

    那不同见解四字,咬得格外重。

    完了!彻底露馅了!巨大的恐惧攫住了我,血液仿佛瞬间冻结。我张了张嘴,喉咙却像被堵住,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水榭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所有作陪的胥吏乡绅都屏住了呼吸,目光在我和知州之间逡巡,带着惊疑不定。我甚至能听到自己牙齿细微的磕碰声。

    怎么办怎么办慌乱中,我的视线无意识地扫过水榭外。秋日的阳光斜斜照在花园一角,几株残菊在风中摇曳。菊花……牡丹!一个模糊的记忆碎片猛地闪过!有一次老爷酒后提过,刘阁老极爱牡丹,京中宅邸遍植名种,其中几株魏紫姚黄,还是某位门生特意孝敬的……送礼的人,好像……好像就是……

    我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顾不上是否得体,几乎是脱口而出:啊!说起恩师……学生……学生至今难忘恩师府上那几株魏紫!花开时节,国色天香!尤其是大人您当年送去的那几株,更是……更是……

    我卡住了,后面该夸什么花大色艳我根本没见过!

    然而,我的话还没说完,郑大人脸上的阴霾竟瞬间一扫而空!他猛地一拍桌子,哈哈大笑起来,声震屋瓦,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

    哈哈哈!守仁贤弟啊贤弟!

    他笑得前仰后合,指着我的鼻子,眼中最后一丝疑虑彻底消散,只剩下纯粹的得意和一种你果然记得的欣慰,那魏紫!对对对!正是本官托人千里迢迢从洛阳觅得,亲自送到恩师府上的!那花……啧啧,开得那叫一个富丽堂皇!恩师当时就赞不绝口,说我有心!哈哈哈!

    他显然沉浸在自己这份得意之作的回忆里,自顾自地描述起那牡丹如何如何好,完全没在意我后面憋不出半个字的窘迫。

    一场足以致命的危机,竟因几株未曾谋面的牡丹,就这样在郑大人爽朗的大笑声中,稀里糊涂地化解了。我后背的衣衫早已湿透,紧贴着皮肤,冰凉一片。

    宴席草草结束。送走郑大人一行,回到空无一人的书房,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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