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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雨点敲打着画廊巨大的落地玻璃,发出沉闷而持续的声响,像是某种不祥的倒计时。空气里弥漫着阴冷潮湿的气息,混合着油画颜料、旧木框和一丝若有若无的、陈腐纸张的味道。光从高窗透进来,被厚厚的乌云过滤得稀薄惨淡,无力地照亮展厅中央孤零零伫立着的那幅画。

    《七日》。

    它就悬在那里,被一道冰冷的金属栅栏隔开,像一件危险的证物,或者一座微型的坟墓。画布上,暗沉的色调如同淤积的血痂,层层叠叠。一个女子的侧影被囚禁在这片混沌的中心。她微微侧着头,脖颈的弧度脆弱得令人心颤,眼神空洞地投向画框之外的虚无,瞳孔深处仿佛凝着两个幽深的漩涡,要将所有注视者的灵魂都吸进去。她的面容在那些阴郁的油彩下,呈现出一种奇异而冰冷的美丽,一种不属于人间的、近乎死亡的精致。

    林默站在栅栏外,一步之遥。冰冷的金属栏杆硌着他握紧的指节。他的目光死死钉在画中女子的脸上,每一次呼吸都变得滞重艰难,每一次心跳都沉重地撞击着胸腔,发出擂鼓般的闷响。不可能……绝不可能……

    这张脸,每一寸线条,那眉梢细微的弧度,那鼻梁挺直的轮廓,那紧闭的、失去血色的薄唇……都和此刻躺在冰冷病床上,依靠机器维持着最后一点生命气息的苏晚,一模一样!分毫不差!像是同一个灵魂被切割开来,一半囚禁在这诡异的画布里,一半正躺在医院的白色被单下,迅速凋零。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瞬间缠紧了他的心脏,勒得他几乎窒息。他猛地后退一步,鞋跟撞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发出突兀的脆响,在过分寂静的展厅里荡开,又迅速被窗外愈发密集的雨声吞没。

    他的视线艰难地从画布上那张酷似苏晚的脸上撕开,缓缓下移,落在金属栅栏下方那个同样被玻璃罩保护起来的展示格里。七张黑白照片,像七枚冰冷的墓碑拓片,整齐地排列着。照片下面是简短得令人毛骨悚然的说明文字:

    戴维斯,收藏家,购于1998年10月3日,1998年10月10日死于家中,死因:心脏麻痹。

    埃莉诺,艺术评论家,购于2005年7月19日,2005年7月26日死于车祸。

    陈启明,商人,购于2010年4月11日,2010年4月18日死于坠楼。

    ……

    ……

    最后一张照片,日期是几个月前。一个神情倨傲的男人。

    七位收藏家……林默的喉咙干涩发紧,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都在第七天……

    他像被无形的力量钉在原地,目光在画布上那张酷似苏晚的脸和下方那七张死亡证明般的照片之间疯狂地来回撕扯。冰冷的空气钻进他的肺叶,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刺骨的寒意。苏晚躺在医院里苍白的面容,医生沉重的话语,还有眼前这幅散发着不祥气息的《七日》,它们像破碎的镜片,在他混乱的脑海里疯狂旋转、切割,试图拼凑出一个他无法理解、却又无法逃避的恐怖图景。

    很特别,不是吗

    一个温和得近乎虚假的声音自身后响起,打破了死寂。林默猛地转身,心脏在胸腔里重重地一跳。

    画廊老板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地出现在他身后几步远的地方。他穿着剪裁精良的深灰色西装,一丝不苟,脸上挂着恰到好处的、职业性的微笑,镜片后的眼睛却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古井,平静无波,没有丝毫温度。他手里捧着一个深色的丝绒托盘,上面放着一本摊开的登记簿和一支看起来价格不菲的钢笔。

    林先生,对这幅《七日》感兴趣老板的声音很轻,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怕惊扰了画中的什么,它的故事,想必您也看到了。命运总是充满戏剧性,不是吗

    林默的瞳孔骤然收缩。对方知道他姓林这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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