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末班车的红围巾幽灵

    23:15，暴雨倾盆

    ，雾江市地铁站1号出口

    林夏的鞋跟卡在排水沟缝隙里时，她忽然想起上司白天说的话：代码和人一样，没用的部分就该被彻底删除。

    雨砸在脸上的力道像耳光，她啐了一口混着雨水的血沫——加班改第七版算法时咬破了舌头。站口广告屏的光刺进瞳孔，雾江地产的代言人正用合成电子音念广告词：让您的灵魂，栖息在永恒的港湾。屏幕下方滚动着失踪人口协查通告，照片上的面孔像被雨水泡发的馒头，模糊成一团团灰影。

    永恒的港湾不如叫永恒的棺材……她嘟囔着抹开手机屏幕，打车软件上猩红的排队187人像在嘲笑她。胃袋因低血糖绞成一团，她哆嗦着翻出帆布包里的能量棒，包装袋上印着公司年会的Logo——星辰科技：代码改变世界。

    咔嚓。

    身后传来鞋底碾碎枯叶的声响，林夏猛地回头。空荡荡的站口只有雨帘在晃动，但墙角监控探头的红光突然熄灭，像一只闭上的眼睛。

    手机突然震动，一条短信弹出：

    【23:23，3号口，专列可回家】

    发送时间显示为23:23，而此刻才23:16。

    她盯着那条短信，拇指无意识摩挲着锁屏照片——那是去年生日唯一收到的礼物，一只流浪猫蹲在破纸箱上。猫早死了，被清洁工发现时冻成了冰坨，和此刻她指尖的温度一样。

    恶作剧她犹豫着点开发信人详情，号码栏是一串乱码的13。

    远处传来地铁进站的轰鸣，但末班车应该早在五分钟前离站。

    23:20

    地铁站3号口

    3号口的卷帘门半垂着，像一张生锈的嘴。林夏弯腰钻入时，后颈突然刺痛——一只蜘蛛顺着衣领掉进后背，八条腿刮过脊椎的触感让她差点尖叫出声。

    通道里的空气泛着铁锈味，混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腐臭。她打开手机电筒，光束扫过墙面时，呼吸骤然停滞。

    原本贴着出口关闭告示的地方，此刻布满凌乱的血手印，指缝间歪歪扭扭写着：欢迎登车，第14号乘客。

    妈的，肯定是哪个神经病涂鸦……她攥紧防狼喷雾（去年举报上司性骚扰后买的），指关节泛白。

    通道尽头传来铁轨的震动声，却不是现代地铁的轻快嗡鸣，而是老式火车哐当——哐当——的钝响，每一声都像砸在耳膜上。

    温度骤降。

    她呼出的白气在空中扭曲，凝成一个清晰的数字13，持续三秒后散成冰碴落在地上。

    手机突然黑屏，再亮起时，锁屏照片上的猫消失了，只剩孤零零的纸箱。

    见鬼了……她转身想逃，卷帘门却砰地彻底闭合。手机信号格归零，屏幕自动跳出一个倒计时界面：

    距离末班车进站：00:02:17

    心跳声在耳道里放大，她发现自己的影子正以诡异的角度拉长，像有人拽着脚踝往黑暗里拖。

    车门在她踏入的瞬间闭合，如同捕兽夹咬合。

    车厢内壁糊着厚厚的霉斑，像一块块溃烂的皮肤。LED屏裂成蛛网状，闪烁着乱码的青岚公寓站·欢迎回家。塑料座椅被替换成腐朽的木质长凳，十二名乘客如蜡像般僵坐，所有人的衣摆都沾着同样的暗红色污渍——像被统一泼过油漆。

    最诡异的是他们的眼睛。

    林夏走近一位穿格子衫的男人，发现他瞳孔里映出的不是车厢景象，而是一块闪烁的广告屏，循环播放雾江地产的楼盘广告。她猛地转头看向真实的车厢广告位——那里本该是某明星代言的化妆品海报，此刻却变成黑白雪花噪点。

    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