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第一幕
他是收租驱魔人
陈默叼着烟,眯眼数着这个月的租金。二十八岁,无业,靠着父亲留下的十八套老宅收租过日子——这种生活说出去能气死一票996的社畜。
陈哥,这是上个月的。租客老李递来一叠皱巴巴的钞票,最近生意不好做,您看能不能...
老规矩,晚三天加收百分之五。陈默头也不抬,手指在计算器上敲得啪啪响。他长得不算出众,但那双遗传自父亲的狭长眼睛总让人不敢直视,再加上常年穿一身黑,往那一站就自带别惹我的气场。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陈默瞥了一眼,是医院的号码。
陈先生,您母亲的情况恶化了...医生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
重症监护室的门开了又关,陈默站在走廊上,盯着账单上那个天文数字发呆。母亲的心脏手术需要五十万,而他手头的现金加起来不到十万。
可以卖房。他对自己说,随即打了个寒颤。
父亲临终前的画面浮现眼前——那个总是腰板挺直的男人躺在病床上,枯瘦的手指死死攥着他的手腕:这些房子,租不出去没关系,空着也行...但千万不能卖!遇到再大的难事也不能卖!
当时陈默只当是老头子的执念。十八套破旧老宅,分散在城南各个角落,最老的建于七十年代,最新的也有二十年历史。除了收租,他想不出这些房子还有什么价值。
就卖一套。陈默掏出钥匙串,十八把钥匙叮当作响。他取下标记7的那把——7号宅位于老城区边缘,是三层的独栋,租客刚搬走,正好出手。
交易出奇地顺利。买主是个外地商人,看了一次就拍板,全款付清。手术费有了着落,陈默长舒一口气,把剩下的钱存进银行。
变故发生在第七天。
陈默正在6号宅收租,隔壁就是刚卖掉的7号。新房东——那个姓赵的商人——突然冲进来,脸色惨白:你他妈卖给我的是什么房子!
怎么了陈默皱眉。
地下室...地下室有东西!赵老板浑身发抖,晚上总有声音...像...像有人在哭...
陈默嗤笑一声:老房子都这样,木头热胀冷缩...
不是木头!赵老板突然抓住他的衣领,昨晚我看见了...一个穿红衣服的女人...没有脸!
当天晚上,陈默接到了警察电话。赵老板死在7号宅的浴室里,法医初步判断是心脏病发作。但陈默知道不是——他在停尸房看到了尸体,赵老板的脸上凝固着极度恐惧的表情,而他的胸口...有一个漆黑的手印。
回到家,陈默翻出父亲留下的铁盒。里面除了房产证,还有一本发黄的笔记本。他从未认真看过,此刻却鬼使神差地翻开第一页。
十八宅镇十八魔,一宅失守百鬼行。父亲工整的字迹写道。
陈默的手开始发抖。他继续往下翻,发现每一页都记录着一栋房子和对应的...某种存在。7号宅那页画着一个穿红衣的女性轮廓,旁边标注:影女,畏光,惧铜器。
开什么玩笑...陈默喃喃自语,却听见客厅传来咚的一声。
他屏住呼吸,慢慢转头。客厅的摇椅——父亲生前最爱坐的那把——正在前后摆动,仿佛有人刚刚起身。
桌上的怀表突然弹开,时针分针疯狂旋转,最后停在12:07。陈默记得这个时间——父亲去世的时刻。
怀表背面渗出暗红色的液体,在桌面上蜿蜒成一个箭头,指向7号宅的方向。
陈默抓起车钥匙和那本笔记,冲出门去。夜空中没有月亮,7号宅的轮廓在黑暗中像一头蹲伏的怪兽。
地下室的门锁被破坏了。陈默打开手电筒,光束照出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