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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章
    时序已近二月,春意却仍萧条。

    洲畔渡口夜来西风乍紧,侍婢早早焚上了一篆辟寒香。

    榻上这座鎏金卧银的竹节博山炉,是至兰陵萧氏宝库中,流传到琅琊王氏手中。

    薄烟袅袅里,炉身上浮雕的金龙朦胧飘渺,香气馥郁袭人,闻久了便令人忍不住发怔。

    那妇人凄然一笑,她细瞧着眼前这个与她年轻时几乎一模一样的小女郎,思潮似乎陷入了久远的回忆之中……她蛾眉紧蹙,汪着泪眼说道:“往事始末,说来难以描叙,要论前因开首,到如今也有整整二十五年了。

    “那是大通七年的隆冬,冷气袭人,悲风飒飒,草木皆已零落,唯有池岸的芦花正值抖擞,衬着远山耸翠,一簇又一簇的飘荡,像绞碎了一匹雪白的绉纱。

    “绉纱也唤作纱縠,是汉时便以薄如烟雾闻名的一种织物。

    神女赋有言:动雾縠以徐步兮,拂墀声之珊珊。

    神女也爱的衣物自然是好的。

    其中以亳州所出的云雾纱为最上品。

    我十二岁时,便得了一匹。

    不是雪白的,是妃红嵌金线的,又鲜亮又轻软,用作我出阁的嫁衣。

    “说是嫁,不过是琅琊王家替生来成骨不全的小儿子,买进一个终生侍婢。

    我的终生,值当一匹名贵的云雾纱,我该高兴。

    出嫁那日,我坐着蓝布轿,从侧门被抬进王家,我心想:若我连人带衣的绞碎成渣滓,能不能随风飘到一个自由自在的地方去呢?”薛隆爱很是诧异,问道:“你爹娘舍得?”那妇人微微一笑,道:“我本家姓薛,因我出生时,油灯里爆了个烛花儿,小字就唤做烛娘。

    我祖父是琅琊王氏部曲里的家兵,永安之乱后,随主公南迁落籍医户。

    做奴仆的得主子恩遇,他们谢恩还来不及,怎会不舍得?”薛夫人续道:“三朝回门,过一个时辰便少一个时辰。

    只要能出王家,我就很高兴,在家配药方子玩儿。

    我瞎琢磨,用雪上一枝蒿另加七味草药熬制成了一种花膏,用以治疮毒骨伤。

    我大兄却说雪上一枝嵩有剧毒,不能胡乱配药。

    其实他是不信,一个十二岁的女娃娃能配出什么灵药来。

    “我不服气,便要去后山抓只鸟儿试给他瞧瞧。

    我追着一只小鸦雀往山僻小径里越走越远,一眨眼的功夫,它却飞进芦花荡里,再也寻不见。

    我见天色晚了,正待要走,却心下一震,瞧见芦花深处似直挺挺躺着个活尸。

    我近身一瞧,竟是一个绝美少年。

    “他头戴貂冠,一身玄色织锦披袄,眸如掣电,瑰姿俊伟。

    估他年纪,不过十三四岁的光景。

    腰间挂着一把错金刀,刀镗上螭虎交错盘桓,刀脊两面镌刻着‘豪胆如炬,华冠闯然’八个字。

    ”少年瞧了一眼薛隆爱腰间,对她示意道:“那便是你这把宝刀了。

    ”薛隆爱点点头,继续听薛夫人叙说下去:“我正奇怪着,蓦地闻到一阵血腥味,一细看,他脚踝处渗出好多血来,人也脉气将绝,神情很惨淡,但不减半分飘洒轩昂之器宇。

    我猜准是毒蛇咬了他,心下顿生怜惜,便将毒血一口一口的替他吸出来。

    取出那盒用雪上一枝蒿制成的花膏,涂在他伤口上。

    ”薛隆爱听到这里,顿时恍然道:“原来‘薛雪蒿’这个名字由此而来。

    因你姓薛,因你与爹相遇时,用雪上一枝蒿所制的花膏替他解了蛇毒。

    ”薛夫人泫然欲泣。

    少年时研制的花膏,她早已撇忘。

    此刻忆及,她似乎又回到了那个摧煞节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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