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压低声音,此毒源出宫廷,与皇家菜圃脱不了干系。
纪纲冷笑打断:一派胡言!柳长青分明是收受建宁铁商贿赂,伪造证据构陷勋贵!
说着,他甩出一封密信,信纸在空中划出弧线,这是从柳百户书房搜出的!
柳长青瞳孔骤缩,扫过信上的字迹,心中瞬间明白是纪纲的栽赃之计。他强压怒火,沉声道:陛下,臣查案以来,断案皆有实据。至于这封信……
他突然抓起案上的朱砂笔,在宣纸上疾书,字迹与密信如出一辙,纪指挥使府中的师爷,最擅模仿笔迹。
朱棣目光如鹰,盯着两人来回扫视,暖阁内空气仿佛凝固。就在这时,海寿匆匆而入,跪地时袍角沾满泥水:陛下,菜圃管事已杖毙三人,确实查出‘陀陀花’种植痕迹,但……
他偷瞄纪纲一眼,主犯畏罪自尽。
废物!
朱棣猛地拍案,震得案上的青铜香炉嗡嗡作响,柳长青,你既说勋贵涉案,为何只字不提朱勇
柳长青额头紧贴地面,声音沉稳:朱将军乃国之栋梁,此事或是其治下疏漏。臣斗胆请陛下明察,严惩贪腐之徒,以正朝纲。
纪纲正要反驳,朱棣却挥了挥手:海寿,彻查菜圃余孽。纪纲,将诏狱人犯重新审讯。柳长青……
皇帝的目光落在他染血的官服上,暂回锦衣卫听候发落。
走出乾清宫,柳长青望着漫天乌云,寒风吹得他衣袂猎猎作响。这场御前博弈看似暂告段落,可纪纲的阴毒、勋贵的包庇、宫廷的暗流,如同一张巨大的网,将他越缚越紧。
第六章:虎头蛇尾与百户南行
奉天殿丹陛前,刽子手的鬼头刀在秋阳下泛着冷光。漕帮
忠
字堂的骨干被铁链串成一排,他们脚下的青砖早已被鲜血浸透。柳长青站在锦衣卫队列中,看着监刑官宣读圣旨,字字如重锤敲击着耳膜:漕帮祸乱漕运,戕害商旅,着即凌迟处死;建宁奸商通同作弊,斩立决……
惨叫声中,柳长青的目光扫过观刑的人群。勋贵们端坐在绣着金线的马扎上,朱勇面色阴沉,身旁的护卫紧紧按着腰间的佩刀;宦官们缩在阴影里,海寿佝偻着背,新换的素色蟒袍与往日的华丽判若云泥。这场看似大快人心的处决,不过是帝王平衡术下的一场戏。
三日后,柳长青带着一队锦衣卫,护送着装满银锭的马车南下徽州。官道两旁的稻田泛着金黄,却难掩村落里的萧条。游天生的宅邸坐落在白墙黑瓦间,高耸的马头墙诉说着徽商的富庶,可门楣上的白幡却为这繁华蒙上了一层阴霾。
柳大人。
徽商领袖程正奎红着眼眶接过遗物,颤抖的手抚过儿子生前最爱的玉扳指,犬子经商半生,从未想过……
他哽咽着说不下去,一旁的妇人突然发出撕心裂肺的哭喊,震得屋檐下的铜铃嗡嗡作响。柳长青喉头一紧,想起诏狱中那些被折磨的漕帮小头目,想起雷礼布满老茧的手,这世道的不公,又岂是一道圣旨能裁决的
返回京城时,深秋的北风卷着枯叶扑打在脸上。柳长青踏入锦衣卫衙门,却见纪纲端坐在虎皮椅上,慢条斯理地把玩着鎏金护甲:柳百户此次南下,可是让徽商们好生感动啊。
他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陛下念你查案有功,特升你为副千户,即日启程南京,协理留都防务。
柳长青心中一沉,这看似嘉奖的调任,实则是将他逐出权力中心。但他面上不动声色,抱拳行礼:谢指挥使栽培。
离京前夜,东宫属官戴纶悄然来访。他将一本《大明律》塞到柳长青手中,低声道:太子殿下命我转告,留都水深,市舶司更是暗流涌动。此书内夹太子亲笔,望柳大人珍重。
柳长青连夜翻开书页,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