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金柱上的龙纹在烛火下仿佛活了过来。朱棣斜倚在龙椅上,把玩着柳长青呈上的银锭,指腹摩挲着
迁都误国
的刻痕。当柳长青说到玉面狐利用官僚系统信息差行骗时,帝王突然抬手:且慢
——
你说他们伪造建南道文书,竟能骗过应天府尹
正是!
柳长青向前半步,飞鱼服上的补子在火光中熠熠生辉,陛下请看,这拜帖的火漆封印用的是福建特有的龙脑香,而伪造的官印边角故意留了磨损痕迹,正是模拟了官员三年一换印信的规制...
他的声音突然压低,如此熟悉官场运作之人,绝非寻常骗子。
纪纲突然出列,蟒纹补服扫过金砖发出沙沙声响:陛下明鉴!此乃柳长青栽赃嫁祸!臣查得他与南京勋贵往来密切,分明是想借题发挥,扰乱朝纲!
他甩出一叠文书,纸张撞击地面的脆响惊得殿内侍卫手按刀柄。
柳长青冷笑一声,从怀中掏出半块狐狸玉佩:纪大人可知,这玉面狐的团伙里,有人持有内承运库的银锭
他故意将玉佩转向朱棣,而他们劫持官船的时间、路线,都与陈瑄大人漕运调度的密档完全吻合...
就在此时,殿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一名传令官滚落在地,手中的急报染着鲜血:启禀陛下!玉面狐在镇江劫持官船,船上载有留都官员家眷!
奉天殿内瞬间鸦雀无声,柳长青瞥见朱高炽紧握龙椅扶手的指节发白,而汉王朱高煦站在阴影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
朱棣缓缓起身,冕旒撞击的声响在大殿回荡:柳长青,朕命你即刻南下。
帝王的目光扫过纪纲煞白的脸,至于此案...
他突然抓起案头的银锭,狠狠砸向蟠龙柱,倒让朕想起当年靖难之役
——
有时候,敌人用什么招数不重要,重要的是...
龙袍翻飞间,朱棣的声音冷如寒冰,如何将计就计。
柳长青退出奉天殿时,夜色已笼罩京城。他摸出怀中赛哈智塞来的纸条,上面用蒙古文写着:纪纲三日前密会汉王使者。
远处传来更夫打更的梆子声,柳长青握紧绣春刀,刀刃映出紫禁城巍峨的轮廓
——
这场始于南京的骗局,终于在权力的核心掀起了惊涛骇浪,而他手中的筹码,不过是揭开更大阴谋的一角。
第六章:大江穷途与迁都余音
长江下游的晨雾如棉絮般笼罩江面,柳长青立在战船甲板上,望着江阴要塞的烽火台在雾霭中若隐若现。他手中握着郑和船队遗留的《顺风相送》航海图,指尖划过标注潮汐变化的朱红批注,帆布上的海风裹着咸腥扑面而来,吹得他新换的百户腰牌叮当作响。
柳大人,襄城伯的水师已在北岸就位!
陈武的呼喊混着战鼓轰鸣。柳长青举目远眺,二十艘福船组成的雁形阵破水而来,船头的铁喙在阳光下泛着冷光。他突然扯下腰间的信号旗,以现代特种作战的旗语快速挥动
——
这是他暗中训练麾下校尉的秘密联络方式。
当玉面狐的贼船驶入伏击圈时,柳长青精准捕捉到江风转向的瞬间。点火!
随着令旗挥落,数十枚装有火药的火罐划破长空,在贼船甲板炸开。火光照亮玉面狐的脸,那人头戴束发嵌玉冠,身着月白缎面箭袖,举手投足间仍带着将门子弟的气度。
柳长青!你以为杀了我就能掩盖迁都的罪孽
玉面狐挥剑劈开袭来的钩索,剑锋映着冲天火光,宋礼治河累死十万民夫,陈瑄漕运榨干江南膏血,张辅这些新贵却在北京坐享荣华!
他的笑声混着江水拍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