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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意识做出了反应。我走到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椅旁,坐了下来。塑料座椅的凉意透过裤子迅速蔓延。打开塑料袋,里面是一个压得有点扁的肉包,表皮失去了刚出炉时的油亮光泽,变得灰白黯淡。

    我拿起它,低头,咬了一口。

    面皮是冷的,带着点韧劲,里面的肉馅也凝固了,油脂在低温下凝结成白色的小块,口感变得粗糙而滞涩。一股混合着冷肉和面食回生的、难以言喻的味道在口腔里弥漫开,并不好吃,甚至有点难以下咽。

    我机械地咀嚼着,目光没有焦点地落在眼前川流不息的车河上。红色的灯流拖曳着长长的尾巴,刺耳的喇叭声、引擎的轰鸣声、远处模糊的人声……所有声音混杂在一起,形成一种巨大的、嘈杂的背景音浪。

    就在这时,舌尖尝到一丝异样。

    不是肉馅的味道,也不是面皮的寡淡。是一种细微的、带着点腥气的……铁锈味很淡,却异常清晰。大概是不小心咬到了嘴唇内侧,或者牙龈我下意识地用舌尖舔了舔口腔内壁,试图找到那细微疼痛的来源。

    没找到具体的伤口。但那丝若有若无的铁锈味,顽固地停留在味蕾上。

    很奇怪的感觉。胃里装着冷硬的包子,舌尖尝着微腥的铁锈味,耳朵里灌满城市的噪音,坐在冰冷的站台上……一切似乎都糟透了,和好字毫不沾边。

    可就在那铁锈味弥漫开的瞬间,看着眼前那片奔腾不息、永不停歇的车灯洪流,看着它们带着各自的喧嚣和目的奔向远方,一种难以名状的情绪,毫无预兆地从心底最深处,像温泉的泡泡一样,咕嘟咕嘟地冒了上来。很轻,很浅,却带着一种奇异的暖意,迅速冲散了口腔里的冷硬和腥涩,甚至盖过了周遭的嘈杂。

    它先是冲上鼻腔,带来一丝酸胀。紧接着,不受控制地向上涌,冲开了紧抿的唇。

    一声短促的、带着点气息不稳的轻笑,就那么突兀地从喉咙里溢了出来。

    起先只是嘴角的微微抽动,像痉挛。随即,那笑意迅速蔓延开,牵动了脸颊的肌肉,连带着肩膀都开始轻微地抖动。不是开怀大笑,更像是一种压抑了太久、终于找到缝隙钻出来的气流,断断续续,带着点嘶哑的破音。

    呵…呵呵……

    笑声在傍晚的车流噪音里显得如此微弱,几乎瞬间就被淹没。但胸腔里,那片长久以来积压着沉闷和寒冷的角落,却像被这微弱的气流凿开了一道缝隙。晚风带着城市的尘埃和尾气的味道,猛地灌了进来,凉飕飕地,却异常顺畅地冲过喉咙。

    那一瞬间的感觉很怪。

    像是第一次真正地呼吸。

    那张冰冷的金属长椅似乎还残留着凉意,舌尖的铁锈味也早已消散,但胸腔里那缕奇异的暖流,却像一颗被无意间吹醒的火种,没有熄灭,反而在归家后的寂静里,幽幽地燃着,散发着微弱却持续的温度。

    接孩子这件事,成了撬动家庭惯性齿轮的第一根杠杆。陈默起初是极不习惯的。第一天,女儿回来时小辫子歪歪扭扭,裤脚上沾了泥点,书包侧袋的拉链忘了拉。陈默有些讪讪地解释:路上追蝴蝶来着,没看住。我没说话,只是默默替女儿重新梳好头发,擦掉泥渍。第二天,他回来得更晚,脸上带着点烦躁:幼儿园门口堵得水泄不通,烦死了。第三天,他干脆忘了带女儿的水壶。女儿小声嘟囔着口渴,陈默才一拍脑袋,表情懊恼。

    我依旧没责备,只是平静地找出备用水杯,倒满温水递给女儿。但晚饭后,我拿出一个小本子,工整地写下接孩子注意事项:1.

    检查水壶、书包拉链。2.

    提前十分钟出门避开拥堵。3.

    带小包纸巾。然后,把它轻轻压在陈默的手机下面。

    他拿起手机时看到了,眉头习惯性地蹙起,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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