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幽州卫’的鎏金将印交给您
我按住腰间锦囊,指尖触到那枚刻着云卿二字的私印。昨夜林砚青翻墙入院时,正是用这枚私印拓下了将印纹路。此刻铜模子正藏在帅案下的暗格里,工匠连夜浇铸的鎏金将印,此刻正泛着灼人的热气。
自然在此。我揭开红绸,新铸的将印在阳光下泛着温润金光,王猛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显然认出了这是geries(仿制品)。我指尖叩响虎符,父亲临终前说,王参将曾在契丹商队过境时,私放三十车铁器出关
台下哗然。王猛的脸霎时涨成猪肝色,手按佩刀却不敢抽出——他身后,林砚青正带着二十名亲卫按剑而立,刀柄上缠着的红绸,正是三日前我赏给他的战利品。
末将愿听沈帅调遣!右营游击将军率先单膝跪地,他袖口露出的刺青与我昨夜在林砚青书房见过的密报相符——那是幽州旧部暗中豢养的死士标记。
将印重重按在兵符凹槽里的刹那,我听见自己心跳如擂鼓。林砚青递来的披风掠过鼻尖,带着松烟墨的气息——今早他替我草拟《幽州卫重整令》时,墨迹大概还未干透。
报——!契丹前锋已过白羊峪!斥候浑身是血冲进来,我攥紧虎符的手忽然被覆上一层温热。林砚青不知何时站到我身侧,掌心稳稳托住我发抖的手腕,在众人视线死角处轻轻捏了捏。
传令下去,我深吸一口气,看着他眼底跳动的烛火倒影,开城迎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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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月光漫过箭楼时,我终于在地图上标出最后一处埋伏点。林砚青倚着窗框擦剑,银刃在烛火下划出冷冽弧光:明日决战,你当真要亲自领兵
幽州将士若见主将怯战,必溃。我捏紧狼毫,在火攻二字上重重圈注,何况……
何况耶律隆绪此刻正在契丹大营。今早收到的密信里,他的字迹被水洇得模糊:勿信隆运所言,三日之内必返。落款处盖着半枚残缺的狼首印——那是我们初遇时,他用匕首在松木板上刻的定情信物。
清禾。林砚青忽然扣住我手腕,墨迹在宣纸上洇开团黑雾,你可知,当年你父亲通敌的密信,是谁递给契丹的
我猛地抬头,撞上他深如古井的眼。窗外夜风卷着沙砾扑在窗纸上,像极了三年前那个雨夜——耶律隆绪也是这样扣着我的手腕,说清禾,跟我走,而我推开他时,他袖中滑落的,正是盖着父亲私印的密信。
是我。林砚青的拇指摩挲过我腕间旧疤,那是十六岁时我替他挡箭留下的,你父亲想把你嫁给契丹质子,我只能……
箭楼外突然传来梆子声,三更天。我抽回手,指甲深深掐进掌心:所以你现在帮我,是想赎罪
他忽然笑了,笑声里带着几分苦涩:清禾,我只是想让你看看,谁才是真正能站在你身边的人。
话音未落,远处突然腾起冲天火光——是左翼伏兵的信号。林砚青猛地将我按在墙根,羽箭擦着发梢钉进柱子,尾羽上缠着的纸条簌簌飘落:耶律隆绪已擒,明日巳时,白羊谷见。
我攥紧纸条,指甲刺破掌心。林砚青的呼吸喷在耳边,带着灼热的温度:清禾,别去。那是陷阱。
可我看见纸条边缘的齿痕——是耶律隆绪每次写信时,习惯用虎牙咬平的边角。三年前他写给我的情诗,纸角还留着淡淡的牙印,像春天初融的溪水里,游过一尾银白色的小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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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白羊谷的风卷着黄沙扑面而来时,我终于看清了旗杆上的人。耶律隆绪被铁链吊在三丈高的旗杆上,左腕缠着的布条渗出鲜血——那是我送他的缠腕,月白色缎面上绣着并蒂莲,此刻被血浸透,像开在荒漠里的两朵红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