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狸骨(
管是因为那三十四份均价十五的奶茶里,有一杯三块钱的柠檬水,还无糖,那新来的店员以为是附送的,所以没往里头放吸管。
白霁溪说了一会儿也觉得自己说偏了,他是很闲,但保不齐眼前的戴舟砚有事要做,他安静了一会儿正要开口问戴舟砚是不是有事,然后就发现戴舟砚已经低头看着手机了。
果然还是有事的。
而戴舟砚此刻正看着微信界面。
在一个多小时前,他问青璋要不要一起出门,而青璋只回了他三个字
【我不去。】
戴舟砚觉得自己可能有些矛盾,以往两人相处时,他希望青璋能少一些软弱作态,恢复张扬自由的状态,但当他看见这三个字,意识到青璋可能要恢复到那种状态时,心里居然有些不快。
但那种不快仅仅只持续了一秒钟。
随后戴舟砚就没在意了。
而现在,青璋在给出那冷漠的三个字后又过了一个半小时,回了他一段小作文。
先是说非常开心能接到他的邀请,但实在是遇到了事情去不了,却绝口不提为什么一开始只回他三个字的事。
戴舟砚神色暗了暗,没有回青璋。
过了一会儿白霁溪说可以入场了,然后两人回了克里汀文化中心。
起先戴舟砚担心,过于现代化的大厅与舞台是否不适合戏曲的演绎,但事实证明他的想法太片面了。
舞台上的布景比他想象中要用心,帷幔,桌椅,古香古色,韵味浓郁,戴舟砚这边的观众席与舞台上仿佛两个世界。
劝君王饮酒听虞歌
戴舟砚专心欣赏着舞台上的人,华丽的衣裙,闪烁的灯光,刀枪剑戟破风的铮铮声,还有流淌出的唱词
嗓音莫名得让戴舟砚感到熟悉,他目光死死盯着舞台上的虞姬,看那人转身俯身仰头侧目,有什么呼之欲出,而下一刻,舞台上的人哗啦啦全下了场。
中场休息了。
白霁溪碰了碰戴舟砚的手臂。
戴舟砚注意到白霁溪在记笔记,白霁溪用的是最原始的记录方式,一个a5的笔记本和一支钢笔。
白霁溪把本子大大方方摊开给戴舟砚看,然后说:不知道您还记不记得《黄昏》的原文,于栖选择戏曲专业的一个契机
白霁溪开始背原文。
于栖不想继续待在这里了,破败的筒子楼,脏乱差,藏污纳垢叫人恶心得想死,白日里还守着勉强的体面,到了夜里,男人女人的叫声,都从砖瓦缝隙里渗透出来,迷乱混糊,他的那些所谓家人也为这迷乱添砖加瓦。
白霁溪的声音很润,像温泉泉眼里淌出来的,冒着热气的水滴。
戴舟砚渐渐地回忆起了他当时写这段话的状态,那时候他才开始写文,很多剧情都是取材于现实,更自由更真实,而不知何时开始,现在的戴舟砚却陷入了怪圈,写出来的东西越来越僵硬。
于栖将手上的啤酒瓶子扔到盘旋着苍蝇的垃圾桶里,漫无目的往外狂奔,含着鱼腥味、腐肉味的污水溅到他裤脚上,他却毫不在意,他不知道跑了多久,余光恍然捕捉到一抹金色。
他与坐在墙头穿着戏服的少年四目相对,夕阳余晖投在他挂着红穗子的云肩上,好看得紧。
少年慌乱地转身,于栖惊呼一声,对方的如意冠从墙头滚了下来。
白霁溪用笔尖戳了戳笔记本上密密麻麻的字,然后问:您当时写这段,也是对着《霸王别姬》写的吗?段准的形象和这台上的虞姬好像呃,还是这些扮相都差不多?
不是。戴舟砚说。
我也觉得,怎么可能这么巧
我是真的见过这么一个虞姬。
白霁溪抬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