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碎狸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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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出结束后白霁溪被之前的男人接走了,戴舟砚坐在奶茶店等待,点了一杯奶茶盯着克里汀文艺中心。
原本戴舟砚是打算去后台看看的,但被告知不能进入,甚至在演出结束后一个小时,连前厅都不能待。
戴舟砚出来时听保安说,好像是流渠班子里的人闹了矛盾,现在打起来了。
流渠班子。
戴舟砚记得,那位虞姬也是流渠班子里的人。
日头渐落,戴舟砚等了两个多小时,依旧没见里头出来人,最后戴舟砚选择不再等待,回了家。
戴舟砚离开没多久,一个栗色卷发的男人从克里汀文艺中心跑了出来,他低着头直奔奶茶店,找店员买了一杯柠檬水,特意说了别额外加糖。
他提着那袋子柠檬水往文艺中心赶,与门口的人直直地撞到了,抬起头,两张相似的面容,如同照镜子一般。
哥,你怎么出来了?我不是让你等着我我送你去医院,你的喝的我重新给你买了一杯,你别和他们计较行不行?
张叙吟不由分说把手上的东西往青璋那里塞,青璋面无表情地移开手,然后说:张叙吟,要是我和他们吵起来,那流渠班子里所有人都知道你不吟不够大度,你不过是担心你的名声,担心你不吟的名声。
最后一次,我不会再替你在流渠里待下去了,你好自为之。青璋冷漠地说。
哥,你最疼我了你帮帮我行不行,爷爷要是知道我其实一句词也不会唱,他要把我打死的!我不想让他失望,你就帮帮我!帮我唱到年底去国外的演出,那之后我就和爷爷说我不唱了!
张叙吟抓住青璋的手腕不让人走,说是哀求不如说是威胁,是道德绑架,句句不离屈流水,因为他知道青璋在乎屈流水的收养之恩。
但青璋不想继续受张叙吟胁迫了。
他想到了自己没有得到戴舟砚回复的讯息,他想到了张叙吟趁他去换戏服回的戴舟砚冷冰冰的三个字,这样下去,张叙吟只会得寸进尺,最后他会永远失去和戴舟砚解释的机会。
我说过,这一次是最后一次,我希望你自己找个时机去和屈爷爷说清楚。
青璋!我求你了
青璋转身欲走,张叙吟忽然开口了:
你要是不帮我,我就让戴舟砚知道你以前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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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舟砚还是有一些在意,他在演出时和白霁溪说的话确实真的,他见过这么一个虞姬。
那大概是他恢复视力没多久,他听了父母的话,多在外面走走,于是他去了一个偏僻的乡村。
然后在某个他现在也不记得的地方,他住了三天,在离开的那一天,他看见墙头坐着一个青年。
说实话,十几年前,又是在那样一个偏僻地方,别说科技发达不发达,某些建筑某些人,甚至可以用原始来形容。
路面凹凸不平,湿滑泛臭,青年坐着的那一堵墙很高,至少有两米,最上面的砖瓦还残缺不全,青年就坐在那个地方,五色的油彩遮住了青年的喜怒,金红色的戏服掩盖了青年的身形。
那天的黄昏是紫色的。
回到家的戴舟砚对那一幕念念不忘,随后才有了《黄昏》的诞生。
但其实《黄昏》的剧情与他与那青年无关,他只是借了那一眼相遇。
于栖是生长在落后乡村的少年,段准是随着班子到乡村汇演的虞姬,两人见面,相识,段准告诉于栖外面的世界有多美好,演出结束,两人不得不分离,一别经年,于栖努力奋进考上了全国最好的戏曲专业,在段准所说的繁华的大都市里,与段准重逢。
戴舟砚闭上眼,仍旧觉得今日戏台上所见之人熟悉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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